,看人是很准的。
不但是面相、紫薇斗数还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关联,他都了然于心。
瞧见这一幕,他摇了摇头,说道:“不,中华之天下,而今的江山,不可能再为一人一物所传承;世界大势,浩浩荡荡,无可阻挡,若是让此人为国主,只怕天下又将落入蛮夷之手,无法重回当年之荣光……不可,不可,他甚至远不如我那老乡,来得合适……”
他长吸了一口气,然后缓声说道:“这天下,也该变一变了。”
说罢,度公却是放下了一切执念与羁绊,哈哈大笑。
随后他高声诵唱道:“汉道昔云季,群雄方战争。霸图各未立,割据资豪英。赤伏起颓运,卧龙得孔明。当其南阳时,陇亩躬自耕。鱼水三顾合,风云四海生。武侯立岷蜀,壮志吞咸京。何人先见许,但有崔州平……”
旁边一位童子听了,躬身问道:“老师,这是何意?”
度公叹息道:“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非一人一物,一城一池,一家一姓的天下,千年封建,今朝便罢休了吧——来,吾乃湖南石塘乡野之人,疲倦戴罪之身,便由我来三分龙脉,中断大势吧……”
说完,他却是呕出了一口脓血来,喷在了手中的两面三角旗之上。
紧接着,他将三角旗猛然一扔,随后猛地一跺脚,浑身宛如木雕一般落定,看着纹丝不动,却有三分清气直冲云霄之上去。
乌云散去,月光照亮了大地。
冥冥之中,却有明暗两色,从头顶之上的星辰宇宙之间垂落而下。
原本正在疯狂吸收满清龙脉图的黑鳞真龙突然一震,已经生长成了三丈长度的它,却在下一秒破了功。
它宛如戳破了的气球一般迅速变小,紧接着带着慌张悲怆的怒吼,腾空而起,却是飞向了头顶不可知之地去。
它,原本如天神返世一般的黑鳞真龙,居然逃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一张堪称顶尖法器的满清龙脉图,居然碎裂了,化作了无数翻飞的破帛来。
而里面无数的符文凝聚,裹挟着恐怖的力量,化作了三色光芒。
一道金黄透亮的光芒,落在了茫然无知的小木匠身上。
一道赤红如血的光芒,落在了咬牙切齿的王白山身上。
一道碧绿如翠的光芒,落在了惊慌失措的董惜武身上。
三道光芒注入,那三人都惨叫一声,跌落在地去,而原本的野猪皮则化作了碎片,没有一丝灵光。
这……
那满清龙脉图破碎之后的几息时间里,场中寂静一片。
所有人都懵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那悬空而立的血棺,突然间铁索断裂,重重砸落下来,那半人半鬼一般的三爷从中爬出,冲着台上的度公歇斯底里地大骂,众人方才反应过来。
敢情那龙脉社稷图的好处,却给那小后生、长发男以及前清复国社第一高手董惜武给得了,而身为野猪皮的主人,众人寄予厚望的三爷,不但没有分到半点儿好处,而且还落了现如今这个不人不鬼的下场。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便是他。
这让三爷如何不恨,他一边用最恶毒的语言痛骂着这位曾经培育出自己的恩师,一边跌跌撞撞地朝着昏迷在地的小木匠扑去。
如果不是这小子,说不定自己已经成就了地仙果位。
那可是几百年来,都没有人抵达的境界。
唾手可得,却最终离他远去。
眼看着三爷就要扑到昏迷过去的小木匠面前,却有一人拦在了他面前。
来人却是李梦生。
他抢过了昏迷之中的小木匠,朝着三爷一掌拍去,三爷受不住力,腾空而起,却被一个牛高马大的洋婆子抱住。
紧接着几个西洋人杀入其中,而这时众人都发现场中所有的力量束缚都消失了,纷纷涌上前来,想要厮杀。
李梦生护着小木匠且战且退,而王白山满身都是鲜血,也过来帮忙,但终究有些勉力。
正在这时,那度公却猛然一挥袖子,整个天地间,却是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去。
黑暗中无数厮杀与哭喊,而最清晰的,则是度公逐渐远去的高歌:“俺也曾,洒了几点国民泪;俺也曾,受了几日文明气;俺也曾,拔了一段杀人机;代同胞愿把头颅碎。俺本是如来座下现身说法的金光游戏,为甚么有这儿女妻奴迷?俺真三昧,到于今始悟通灵地。走遍天涯,哭遍天涯,愿寻看一个同声气。拿鼓板儿,弦索儿,在亚洲大陆清凉山下,喝几曲文明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