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海云生下这个孩子吧,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让猪油蒙心,”她狠狠盯着燕常在,一字一顿“听信谗言,才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只是幼子无辜,请皇上饶了海云的命,让她苟且生下孩子吧。”
海云此时已经吓傻,她本来只是服侍皇上,皇后答应她,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叫皇上给她名分。
此前十五之日,她伴驾有孕,说出去会有人说她不懂规矩,十五是皇上陪伴皇后的日子,她如此逾越对她不好。
可是如今,她怀胎月份已大,却要面临了被处死?
她不肯!她不敢也不愿意!
她奋力膝行到裴缜面前,抱着他的双腿,哭诉道:“皇上!奴婢不知道啊!奴婢不知道啊!奴婢侍奉皇后与皇上,并不知道有什么媚骨子啊皇上!请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顾长歌开口,脸上带了几分厌弃神色:“太后,皇上,臣妾猜想,皇后娘娘为了要一个孩子,便骗海云侍奉皇上,用了些许下作手段,就是为了让海云生下孩子。为防海云有位份,这才一直将此事瞒的密不透风,将来海云的孩子自然收到皇后身前抚养,皇后定然是孩子的嫡母……皇上,皇后的用意,皇上可知道吗?”
皇后百口莫辩,如今事发,海云的确是多次承宠没有名分,她身孕这么大了,自己也的确存了将孩子养在身前的想法,根本没打算给她什么名分。
皇后只是摇着头,希望海云不要相信。
手中的扳指被捏来捏去,裴缜心里烦躁起来,心里仔细分辨着几个人的话。
太后沉声,说道:“归根究底,也是因为皇帝太过宠爱妾室的缘故,嫔妃虽好,到底皇后才是中宫,如今皇后的地位甚至不如一个妃子,难免叫人看轻了去。”
“是,”裴缜低声应和,抬眼嫌弃的看了一眼皇后,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疼爱的样子“皇后因嫉妒,用手段争宠,也是朕大意了……”
顾长歌看了一眼温木槿,见她眉宇间都是坚毅之色,心知她是要借机打压皇后,要回孩子,暗自叹了口气,幽幽道:“皇后娘娘失去一子,咱们做妃嫔的都看在眼里,只是到底淑答应的公主养在了皇后处,皇后心里仍旧不满,一心想要个皇子固宠,”她瞥一眼皇后“也是,臣妾有逸晖,皇后难免会着急。”
毓贵妃笑道:“锦贵妃,此事也不能全怪皇后娘娘,到底皇上怜惜你更多些,逸晖如今又是皇上最长的皇子。”
“好了,”裴缜略带了几分不耐烦,看着太后道“是儿子的不是,既然如此,便叫海云留在坤宁宫养身子吧,待到皇子降生再惩处不迟,至于皇后,你心存妒忌,又是非不分,竟敢谋害朕,你便在这里好好思过,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来探望。”
裴缜觉得憋气,又发不出火,起身给太后告辞,大步流星的走了。
皇后跪在原地只是哭泣,太后扶着泰禾的手站起来,皱了眉头道:“哀家对你太失望了,”她环顾众人一圈,看向顾长歌,嘴角勾起一个笑,却看的顾长歌身子发冷,不觉低下头去不敢对视,太后继续道“后宫诸事繁多,皇后不能打理,便统统交由毓贵妃主事吧。至于公主,哀家看你也无心照顾,让淑答应带回去。”
温木槿脸上一喜,忙谢恩。
太后却打量着顾长歌:“锦贵妃,你是贵妃,也要多帮着照顾公主,如今你膝下一子,翊坤宫再添个公主,难免自顾不暇,后宫的事就让毓贵妃代劳吧。”
顾长歌心下一凛,太后这是看出了什么,也不许顾长歌插手了,只好福身跪拜。
送走了太后,有宫女扶着毓贵妃起身,她笑着看皇后,躬身说道:“那臣妾先告退了。”
说罢面向皇后倒退离去,样子一如往昔恭敬。
皇后忽然愤怒转首,看着顾长歌道:“是你!是不是你陷害本宫!”
顾长歌一声冷哼,扶着红翡站起来:“皇后娘娘,又不是臣妾让您给皇上下药的,送身边的宫女给皇上,又不肯给位份,臣妾可是做不出来的。”
她也不欲纠缠,淡淡看了海云一眼,转身离去。
皇后在后面气得发抖,温木槿站起来,燕常在笑起来站到她身边,高兴说道:“还没祝贺妹妹,公主终于回到妹妹身边了。”
皇后这才知道,原来一切的主使都在这里,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温木槿。
温木槿莞尔一笑,轻轻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说道:“臣妾得感谢娘娘,要不是娘娘臣妾永远也不知道要为自己争取。如今娘娘有空了,还是多多照拂海云的胎吧。”
如今海云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自知生下这个孩子,只怕时日无多,谁也不敢惹。她是被算计的一枚棋子,内心又悔恨又怨毒。
眼前这个她用心侍奉多年,甚至打算终身陪伴的皇后娘娘,她双手沾染了后宫多少妃嫔孩子的鲜血,她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换来的也只是皇后的算计。
原来她只是要自己生一个孩子,处处防了自己,枉费自己的忠心。
海云一言不发,无声的哭了出来。
是夜,坤宁宫传出噩耗,海云一脖子吊死在坤宁宫里。一时间人心惶惶,请了姑子在坤宁宫日夜诵经不止。
而很快,毓贵妃协理六宫有功,被尊为皇贵妃,位同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