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又要举刀时,刷刷几支箭头毫不留情射在他身上,如被扎成个马蜂窝般,全身插满箭头,他整个人立在当地,一只独眼死死望向另一边。
那几支箭乃是傅四爷船上的护卫射出。
金三最后看了眼船头上一身白衣的男子,嘴里鲜血直冒,仰头猛然到底,气绝而亡,结束了他二十年草蜢海贼生涯,眼珠子却直瞪着,死不阖目。
邵谦看着金三倒地而死,神色微微一变,转脸又看着船头上茕茕而立的傅四爷。
傅四爷深幽不见底的目光也望了过来,与邵谦视线相撞,他眸光一沉,又看向他怀里的景秀,嘴角蠕动,温柔唤了一声:“景秀。”
听到傅四爷的声音,景秀身子一震。
来不及作反应,水里的士兵将傅景荣和松音打捞出水,他两人紧紧抱在一块,任由旁人都分不开。
只是,傅景荣一上岸就已没了气息。
而松音虽还有微弱无几的呼吸,可总算还留着一条命。
邵谦得知傅景荣死讯后,紧拽着景秀的手,不知该如何告之。
景秀感受到江风灌在耳旁,而四周静谧无声,没有一人说话,她像有预知般的问:“我大哥呢?不是说救上岸了吗?他人呢?他在哪里,我要找他……”
她别过邵谦拦着的手,跌跌撞撞要去找大哥,满心满腹的悲绝嘶吼着,邵谦不忍心,沉痛地领着她走到傅景荣尸体旁。
当景秀的手触碰到傅景荣冰凉的脸孔时,她睁着双眼,从未有过的惊恐之色从眉梢眼角慢慢渗出,仿佛如冰裂前肆意弥漫的裂痕,终于承受不住那样的重压,碎成满地碎片,如掏心挖肺一般,一双眼突出如核,直直地望着傅景荣。
睁的久了,泪,肆意无声的落下,颤抖的唇却发不出一句话。
“景秀……”邵谦见她这模样,声音也如寒冰一样,透着凛冽,拥她入怀里。
景秀挣脱他,抓着傅景荣凉透的手,她失血的双唇剧烈地颤抖,失声唤道:“大哥他怎么了?他身子怎么这么冰凉……”她摇晃着傅景荣的身子,不住地道:“大哥,大哥……别躺在地上了,会冷……你起来,看看我,求你看看我,别睡了……你起来啊!”
有片刻死寂,几乎要逼得人发疯。景秀似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凄然大唤。一阵冰凉的水上夜风扑面而来,无声无息地贴附在她的身体,像不曾经意的侵袭。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胸中忽然大恸,呼吸渐渐受窒。
“噗!”一股子郁气从她嘴里吐出,咳出血丝来,只觉得大哥的面孔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着,直转得天地倒旋,不知身在何处。胸腔里一呼一吸格外艰难,最后渐渐扛不住,晕厥倒在傅景荣身上。
“景秀!”邵谦神情一紧,忙使人唤大夫。
船上乱作一团。
而另一艘大船上,江枫先和和阿莽对打数回,本不是他对手,受了重伤,再被金三刺中胸口动脉,整个人也是奄奄一息,不过强如撑着一口气在。
看着怀里昏迷的景沫,他拨弄她的发丝,小心翼翼,生怕带血的手触碰到她精致无暇的面容。在他心中,她一直神圣不可侵犯,他静静的看着她,眼皮已沉的睁不开。
景沫感受到一双粗糙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她猛然惊醒,才发觉是江枫,正要推开他,却现他已脸色灰白,再看他胸前被血染的一片,她不可置信地紧张道:“你怎么了?”
江枫见她醒来,脸上抽搐的肌肉展出一丝笑来:“属下曾发誓一辈子保护大小姐……现在要失信了……属下的命是大小姐给的,是大小姐让我多活了这些年……”
景沫混沌的脑中才意识到状况,她露出惊恐,扶着他道:“你知道你这条命是我给的,我命令你,不许死!”
江枫眼中渐渐涣散,有些艰难地发声道:“最后我想唤你一声‘景沫’,而不是大小姐……”说着,他嘴里不住的流血,不等景沫张口,他缓缓阖上目,嘴边深情的唤道:“景……沫……”
“江枫!”景沫泪流满面,看着他闭上眼,她将脸埋在他怀里,嘶声道:“江枫!你给我活过来,不许死!”
景沫抱着他冰凉的身子,放声大吼。
待她悲痛欲绝时,却闻到一股淡雅冰凉的清香,她猛然抬起脸,那张熟悉的俊颜近在眼前,她面上动容微喜,正要张嘴时,却听他说:“解药在何处?”
她的笑容凝结在唇角,由喜转悲的一瞬,脸色煞白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