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桀转身,看着云初,深漆如雪冷的凤眸一瞬温柔明显晃过,然后抬手指着地上不远处的女尸。
“方才远远已经大概听说,只是,我想不通云花月为何要自杀。”云初轻微蹙眉,看着景元桀,又上前一步,“明日就是皇上寿辰,不知这其中是否有关连。”
“死了也好,眼脏。”景元桀却道,一贯没有什么情绪只觉得冷的语气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憎弃。
云初面色微微闪闪,随即反应过来,抿唇一笑,眉眼光亮,“太子还在吃醋。”声音不轻不重,当着所有人说出来,四周,路十等人当即垂下头,这话,也就云初小姐敢说,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景元桀如玉的容颜上闪过些什么看着云初,这一瞬,阳光下,他身姿俊挺如玉树,眉眼如画似远黛,“只为云初吃醋。”
云初身子轻微一怔,然后,微笑。
而一旁,路十等人将头垂得更低,太子果然是遇到云初小姐之后就整个人翻天覆地的变了,这般看似凝冷的语气,可是轻柔的眸光,还有这……绝一无二的告白,真是……
“你先回府,此中事,交给我。”而这时,景元桀看着要走过来的云初,又道。
“你的伤……”云初抬头看着景元桀,欲言又止,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担忧。
“只要你好,我就好。”景元桀话落,面色又尽是沉重,“如此节骨眼上,你少在外面走动。”
云初难得的乖巧的点头。
景元桀这才对着一旁的路十吩咐,“送云初小姐回家,记住,要绝对安全。”
“是。”路十看着云初,眸光又看一眼云初身旁的知香,嘴角带着丝丝笑意。
云初转身间又深深的看了眼景元桀,见其面色无虞,还目送着她离开,唇角笑意不消。
……
阴暗的牢室里,云初在想了千百种法子,试了千百种法子之后,终于如雕塑般的坐在了那里,当然,旁边,方才那假冒孟良辰的西贝货早已经被那斗篷人派人给弄出去了。
而这时,一直沉默的知香,看着云初突然有些弱弱的开口,“小姐,那两名女子真的好像……我不知道,你说,路十会认出来吗。”
“呃……”云初偏头,面色复杂。
能认得出来吗,她方才看着那两名女子都有点晃,路十能认出来吗,景元桀……能认出来吗。
答案是……那么的,不太好。
“知香,你说,太子应该能看出来那女子是假冒的吧。”好半响,云初摸着下巴问一旁的知香。
“呃……”知香沉默。
云初也沉默。
“太子英明睿智,一定能看出来的。”一旁的知香看着云初的表情忙又道。
云初闻言,却是笑笑,甚是无奈,“谁知道呢,估计外面天快黑了吧。”
“小姐,你怎么了?”知香觉得云初有些不对劲,如此无奈而好像浑身失了光泽的模样一点不像平日里不管任何时候都精气满满,给人勇气定心力量的小姐,让她心底莫名的慌,当下很是紧张的去拉云初的袖子,“小姐,你没事吧。”
云初没动,只是,目光看着牢室一角阴暗处,眸光空洞,面色晦暗,摇头,“知香,这次,小姐我,是真没法子了。”
“小姐……”
“没有出路,如方才那人所说,玄机重重,就算拼死也不一定能逃出去,更何况就算逃出了,这般久了,外面的人也定当早已做好的对策,我们……”云初声音苦涩,“我们也只会被当作是冒充的。”
“怎么会?明明是别人冒充我们。”知香不信,睁大一双眼睛,又道,“不会的,小姐,就算我们逃不出去,太子也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已经这般久了,外面都没有动静,想必,连我们都快分不清的假云初和假知香已经顺利安生的待在了云王府,估计太子也见过了,而太子只要没有没看出来,就不会知道我们被关在这里,就无从谈救人。”
知香闻言,圆圆的小脸上精气神似乎也一失,“那我们……”
“再者,那两名女子不管何目的,显然是冲着太子而去,那女子一旦靠近太子,那下毒,暗杀……”云初说到此处,很是无奈的摇摇头,“太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更别想着活,所以,没有生机,谁,都没有生机。”
“小姐……”知香都快哭了,眼眶红红的的看着云初,“你不要这样,知香没见过你这样,你从来都是自信的,万事帷幄的,知香相信你。”
“在绝对的没有生机面前,相信……”云初叹一口气,“不过是骗小孩,眼下,我看,唯一的生路,倒不如与那斗篷人寻求合作,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知香哑然。
牢室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而暗处,斗篷人唇角勾出一抹阴毒之色,转身,离开。
……
当夕阳拉着最后一抹微黄的尾巴退去时,浮云游游沉沉间自远山翠黛头顶间穿梭,天色也随之渐渐暗了下来,弯月如勾,清辉如银霜洒落,寂静,又寂静。
大晋京城一如往日,除了坊间交谈间,多了皇上寿辰,多了南齐太子,多子北拓和南延国君,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异常。
太子府邸,安静可闻呼吸的书房内,景元桀面无表情,负手而立。
“回太子,如今,行宫里没有异常,除了南延国君才醒以身体发困为由并未出殿门外,北拓国君和南齐太子此时正对对月饮酒,行宫内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路十此时站在太子身后禀报。
然后一旁,路十一也上前一步,“禀太子,边境处也未有任何异常,还有……如果没有意外,她们明日天黑时便能抵达京城。”
屋内,随着路十一的话,更加安静。
“咳……”景元桀突然抚着胸口轻咳一声,其后,路十和路十一当即上前,却被太子抬手一阻,“无碍。”
“太子……”路十面色死沉,欲言又止,却听太子突然抬头对着空气中开口,“太子府邸不比寻常,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找罪受。”
路十和路十一同时一怔,眸光一闪,随即又似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是谁想要闯进太子府邸,却每每吃亏,这几日来,除了南齐太子还有谁。
明明方才南齐太子还在和北皇饮酒呢。
“北皇才被你给摆了一道,入了阵,如何会再愿意与你喝酒。”景元桀道,语气并不客气。
路十恍然大悟。
而此时此刻太子府邸外旁的一条长巷里,清寂月辉下,确实站着一个人,一个风神流逸,魅美如花,眸光流转间,溢彩万生,一袭紫袍,黑发披下,不见半丝邋遢,反而更是瑰艳欲滴。
正是南齐太子,南容凌,此时,夜风袭来,南容凌黑发飘扬,精致过分的面上长眉轻蹙,然而,面上却俱是魅惑人心的笑意,唇瓣轻启,声音却透过内力传进太子府邸,到达太子的耳际处,“就知道,瞒不过你,那个北皇啊,没意思,身边时刻跟着一个咋呼的郡主更不好玩,我想了想,还是觉着,不如与太子对弈一局来得好,可是在这府邸周围逛了几圈,硬是没寻着一条能够偷偷进去而不被发现的路。”
“无路,便回。”景元桀没有任何感情的回应,同时的,对着路十挥挥手,吩咐,“继续寻找京二。”
“是。”
“安王之死,尽量以最柔和的方式告诉老安王妃。”
“是。”路十这才退下。
“大晋太子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这大晋啊,花楼青楼,我也玩得差不多了,真是没劲,好不容易想到了你,你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到是让我……”
“夜深人稀,还请南齐回子回行宫。”南容凌话还未落,身边突然以路十一领头,出现数十人将南容凌围住,同时的对其一礼,“请回。”两个字却清晰明落,不容反驳。
南容凌也不意外,突然还抬手轻抚鬓发,唇角笑意微微一撇,“大晋太子,真是无趣。”
路十一自来面色严肃,闻言,不动分毫,“太子吩咐了,如果南太子觉得无趣,可以再多送几个美人……”
“别。”南容凌闻言,当即后退一大步,妖魅而精致的面容上,神色不爽,“个个腰大膀圆,孔武有力,力大如牛,别人不知道还当本太子缺心眼呢。”话落,南容凌又上下扫一眼路十一,然后,迷光醉色的笑着,上前一步,“话说,我看你也不错,男女什么的,本太子当真不介意,不如……”
“我家太子说了,如果南太子看上了属下,就让属下跟太子走,然后趁机断了南太子一切的念想。”路十一退后一大步,不卑不亢的道,可是话中最后两个字的音却是重了重,听得南容凌更不爽了些,眉头紧了紧,咬牙,“景元桀……可真是好样的。”
“踏踏踏……”而这时,远远的有马蹄声缓缓自长街上由远及近的响起,紧接着,一辆带着云王府标志的马车便出现在太子府邸门口。
远远看着那马车,南容凌面上不爽顿时退去,眸光也突然一亮,“太子不让见,见见美人儿总行吧。”话落,南容凌面上又带上五光离色的笑意,挺直如悬胆的鼻翼似乎也都轻勾一抹流光,当下一个起纵,便出现在了马车面前。
而马车上,已经由“知香”掀开车帘子扶着走出来的“云初”正弯腰探出身的动作一顿。
“果然美色无双,云初小姐真是见一次,美一次。”南容凌却好似和云初极熟悉似的,热情的没有丝毫太子架子的打着招呼。
“云初”面色一怔,呼吸,似乎,都是一滞。
面前这个男子太美了,比女子还美得让人痛恨,一个正常人,自然会有这反应,但是……
这个南太子这般时候冒出来是怎么回事,可别坏了事儿。
“呀,云初小姐怎么不说话,杀姐姐可是想你得紧。”南容凌话落,作势就要上前。
“走开。”“云初”当即甩手,然后顺势下了马车,不过,醒觉过来,又觉得自己太过失礼,这人到底是南齐太子,可别得罪了,当即面上又带起一丝笑意,紧着一贯的云初该有的语气,“南太子想我,可是云初现在只想太子,所以,麻烦,借过。”
看似随意不露心绪的话,“云初”的面色却是紧了紧,与此同时,其身旁,“知香”的心也高高悬起。
她们二人本来就是假冒的,而且这个南太子行事向来不按时出牌,比三皇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万一被拆穿,那……
不过,南容凌此时却是微微一笑,双手负后,“哎呀,不好玩,不温柔,只有冷冰山太子才喜欢你这种……果然和太子沾边的人都不好玩,算了,本太子还是去找个可心点的美人儿吧。”话声落,南容凌便转身欲走。
见此,假云初和假知香对视一眼,眼底,同时松下些什么。
“咦,味道不太对。”已经走了几步的南容凌突然又停下脚步,看着天空道。
假云初和假知香当即面色轻微一紧,纷纷看向南容凌那紫色艳丽的背影。
味道不对?据查,这个南齐太子和云初小姐根本未有多大深交,顶多算见过,如何会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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