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六指军人是在跟他拖延时间。
凌夙诚慢慢地后退到窗边,后背贴上仍留有余热的窗框。
是为了尽可能将他和简松明分开消灭?他梳理着这支人数并不多但是压迫感却非常强的军队入城以来的所作所为,忍不住轻轻叹气。
既然它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克制自己和简松明的办法,估计其他人目前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应该要速战速决。可惜他做不到。
但如果要和这名六指军人无限制的消耗下去,还说不清楚究竟谁会一直占上风。
窗外的景色已经变成了朦胧的群山。这说明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超越了城内建筑的平均高度,离地距离至少有一百米。按道理来说,这种环境对他这类不用担心高空坠落的天赋者来说应该很有优势,可如果敌人是对面这位的话,凌夙诚觉得,它想分分钟从哪里掏出个迷你降落伞应该完全不是难事。
两人的脚下,底楼的几层经历了好几轮子弹和高空坠物的洗礼,所有的内部装饰都已经化作一片破碎的瓦砾。中段的几间房间运气比较好,毕竟这个时候凌夙诚和对方大致都腾不出手来更换弹匣,只是在门板和墙壁上留下了数道堪比末日丧尸片里常见的长条划痕。第三批受到重点关照的地点是之前已经被简松明烤的手感疏松的外墙面,他和六指曾在这里上演过一段过程非常惊险的半身悬空追逐战。在大规模使用天赋处于受限状态的情况下,凌夙诚几次由于对方手枪里装填的弹药太过古怪而吃了一点暗亏,好在有休息了一段时间的自愈力勉强顶住。
直到被一根隔在正中间的巨大承重柱暂时隔开,两人才不得不先后重新翻回屋内,继续以一个非常浪费的速度消耗存量不多的武器。
“这样会不会显得我比较赖皮?”嘴里的暗器偷袭失败后,那名六指军人又躲回了墙后,嘴里仍在念叨个不停,“本来确实是想跟你尽可能公平的比试一场的,毕竟我起码已经有十年没碰上过你这种有意思的对手了……”它扯了扯身上汗湿的布料,“但是没办法,即便是丢掉了那些重武器,这些东西也是提前准备好的。我总不能不穿衣服跟你拼刀吧?太有伤风化了。”
这位外星来客虽然发音不标准,造句倒是蛮接地气的。可惜凌夙诚现在满脑子除了搏斗技巧就是物理公式,一点陪它聊聊的心情都没有。
六指军队在对付天赋者这一领域上的进步速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种有劲儿无处使的感觉总是令人不太愉快的。凌夙诚用了点力踏在烧焦的地面上,不太意外地感受到一点不太妙的微弱震动。
他的能力对于建筑的破坏完全是不可逆的。因此如果一再在同一个地点操纵重力,每一次的难度就类似于不断向上堆叠越来越重的罐装饮料。
“你怎么都不愿意理我一下啊?我还以为你们对我们的事情也很有兴趣呢。不准备试试套取情报吗?”六指的笑声频率好像也很人类有一点不一样,总给人一种笑着笑着突然被什么掐断的感觉,“还是说你在为我的出尔反尔生气?别这样嘛,弹匣里的子弹又不是我装的,我还在可惜刚刚明明可以打穿你肩膀的那发居然只能喷毒气呢——发物资的时候我都是在框里随便抓的。再说了,你之前不也还是用了一点能力吗?怎么样,猜猜底下的这块地还能经得起你几次折腾?”
凌夙诚从小习得的礼貌一般不允许他一直把别人晾着。于是他既诚实又敷衍地回答到:“可能还有一次,也可能不止,毕竟我的控制力和运气都还不错。”
“运气?”背心男好像听到什么非常意外的词语,笑得几乎有点渗人了,“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几次都没有受到毒物或者刺激物的影响,也是因为运气?”
“你猜。”凌夙诚也很轻地笑了一声,反手摸出最后一个弹匣。
人类制造的普通子弹。和六指军队的基础配备比起来,确实是有点不够看的。
“我猜……你即使在天赋者之中,也应该是比较特别的那种吧?”背心男的语气严肃起来,“我之前好像在那本书上看过,你们每个人应该也只能拥有一种能力而已,本质上和‘全知全能’之类的词完全不沾边,如果能制定针对性的战略,也没有特别厉害。从前很多傲人的事迹都有吹出来的成分。”
“可能是吧。莫名被安上‘怪物’名号的我们其实也很莫名其妙。”凌夙诚想了想,又随便从墙上拔出一截折断的钢管藏进袖子里。
“那么请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吧。所谓‘每个天赋者的能力有且只有一种’,究竟是一个百分之百准确的铁律,或者只是因为你们的官方还没有成功找到某些特例?”
“你是在暗示什么吗?”凌夙诚波澜不惊地反问。
“就比如说,你这号明显不太对头的人物,我之前怎么会完全没有听说过呢?”背心男那头的动静不小,估计也是借着闲聊的时间整理装备,“你叫什么名字?”
“不是说之前那个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么。”凌夙诚很不给面子,“你的废话实在是太多了。”
短暂的平静被瞬间打破。几米之外,背心男的眼睛和枪口的火光一样亮。
将最后的子弹倾泻到对方的惯用手上,凌夙诚稍显狼狈地带着一身血痕缩回了承重柱背后。
只是让对方的子弹不至于直接打进自己的心窝而已,但是楼板的晃动还是对他的弹道造成了一定的干扰。
不过也无所谓。看样子即使是让所有的子弹都从一个点上穿过去,也未必能够造成足够的伤害。
“很遗憾的是,我外套的袖子里也用防弹材料填充满了。所以你打哪里都是一样的。”背心男又笑了,“这是为了对付你特别准备的,我平常都不穿这么碍事儿的东西,毕竟年纪大了,本来也没有年轻时活动得开了——这样是不是炫耀得太明显了?”
“意思是你年轻时比现在还要更难缠么。”凌夙诚也不生气,学着对方的遣词淡淡地说到,“很不幸的是,最近应该是我最难缠的时期。”
背心男还没回过味儿来,就看见他忽然从掩体后大大方方的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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