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从耳机里传来后,通讯就被利落的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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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透窗玻璃的阳光将空落落的桌面一角烤的微微发烫。低烧给整个脸颊带来了一点不正常的暖意,凌夙诚罕见局促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连续按着胸口咳嗽了好一阵,还没来得及酝酿出什么话,就听见男人接着开口说到。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你母亲这次才会主动揽过保你通关的责任吧?也好,在这次的事件里,对策组和实验室明显是最罪无可赦的,其次就是作为我们爪牙的军队。而向来和居民关系最近,人数也相对多一些的警察反而躲过了最大的风浪,所以她还稍微能腾出一点手。我就不行了。”一只手在抽屉里掏了掏,凌培风用两根手指夹起了一根烟,正要接着摸索极少被使用打火机,动作又顿了一下。
“我是不是不该在你这个病人面前吞云吐雾?”他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却没等凌夙诚的回答,直接低头把烟点上了。
小小的火苗在他骨节分明的指尖攒动。或许是凌夙诚盯着看得太过专注,男人偏着头熟练地吐了个烟圈,玩笑着说到:“怎么,你也想抽?那可不行,我这个当爹的不允许。你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病人,估计不好好修养个一两年的,你的自愈能力就要彻底罢工了。”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凌夙诚看着他深色的眼睛,艰难地问出了这个目前最要紧的问题。
在来这里之前,通过翟一文之口,他知道汤显光早上已经接受了全体居民投票确认的审判结果,正在等待几个临时被凑起来的法官最终确定,是否直接执行死刑。
当然,即便是汤显光躲过这一劫,最好的情况,他也要面临类似终生监禁于这个很快就会人去楼空的船内的惩罚。
“我记得你很小就会抽烟了……大概是十三四岁吧?”男人完全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侧着身体靠在椅背上,姿势放松的几乎算得上是颓唐,“你真的从小到大都特别听话,浑身上下就这一个不健康的小毛病。本来一直负责监察你身体状况的汤显光打算动用强制措施让你戒掉,以免你的能力消耗在这些奇奇怪怪的方面……但是我却阻止了他。”凌培风一抖手腕,在光滑的桌面上磕了一点烟灰,“我觉得稍微有点坏习惯,看着才更像是个人一点……而且我大概是可以理解你的,很多时候,那些不得不做的工作是真的令人非常厌烦。”
“你——”凌夙诚隐约从他看似离题千里的话语中觉察到了什么。
“恭喜你,你终于解脱了。我也是。”听见了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男人装作放回打火机的样子,实则在放在抽屉里的手枪上轻柔摸了一把,笑着点头说到,“看来你该走了。”
“你不会想……?”
眼见凌夙诚的呼吸愈发急促,男人将烟叼在嘴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含混地催促到:“快走吧,不要回头。你母亲之后应该还会赶来照顾你的,祝你俩相处的愉快。”
仿佛这几秒钟的时间突然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拉长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忽然变得很慢。被赶来的翟一文强硬地拖出办公室,凌夙诚看见男人微笑着合上了这间承载了数届对策组长汗水的大门,用口型给他留了最后的一句话。
“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