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老明信片,角落里竖着的是韩越以“培养兴趣爱好”为名送来的口琴……总之都是些不太要紧的东西,虽然每一次搬宿舍的时候,他还是记得好好带上了。
“我……我确实也编不出来了。”元岁捂着脸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问到,“我可以只说是什么东西,不告诉您是为什么吗?否则我会不得不扯出一个很好笑的谎的。”
“你说吧。”凌夙诚还是闭着眼。
“您有……您小时候的照片吗?”元岁问得发虚。
这实在有点太出人意料了,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凌夙诚也愣了一下。
“真的不是骗您,虽然听起来确实很奇怪又很假……就是因为觉得我说出来您也不会相信,我才只敢偷偷的……”元岁相信自己此时脸一定很红,她只希望凌夙诚千万口风紧一点,更重要的是,不要误会太多啊!
“……没有纸质的。”凌夙诚在沙发上稍微动了一下,“如果你要……你需要的话,我一会儿可以传给你一张。”
“哦哦哦好的!谢谢谢谢。”元岁已经做好了随时冲出门的准备。她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脸皮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厚。
以及,凌夙诚的脾气可能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好。
“桌上的东西是给你的……早点回去休息吧。”凌夙诚很给面子的主动放行。
“好的好的,老大再见!”元岁一把抓起纸盒,磕磕巴巴地给凌夙诚鞠了一躬,又在门口急刹车,突然问到,“不行我实在是憋不住……我能不能再得寸进尺地问两个问题?”
“我没有限制过你问问题,我只说过我不一定会回答。”凌夙诚好像已经有点猜到元岁会问什么了。
“您刚刚是不是根本没睡着?”
“是。”凌夙诚回答的很爽快,“为了不再喝酒。”
“那您为什么不愿意喝酒?”虽然这个问题真的很无聊,但是你都抽烟诶,喝酒究竟有什么问题?元岁很好奇。
“我需要保持清醒,随时。”凌夙诚回答的很正式。
元岁顿了一下,小声重复着“谢谢谢谢”,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对于她来说,今天的最后一次惊吓,大概是在拆开凌夙诚给她的礼物之后感受到的。
早在拆封之前,她就摇色子似的上下晃动过纸盒,揣测里面多半是一本纸质书。
送这种如今比较稀罕的文艺东西倒是很有老大的气质。元岁回忆了一下凌夙诚架子上的阅读书目,基本都是实用技术一类的,此外还有几本从厚度看起来就很高深的哲学书。
嗯,确实是很符合气质。
所以,当她看到纸盒子里静静躺着的这本《小王子》时,感受到了深深的精神冲击。
元岁摩挲了一会儿封面上的小狐狸,突然一把扯下了暗红色的发带。
老大这究竟是视力太好,还是太仔细了呢?
她一手捏着书脊,一手抓着发带上金线刺绣的另一只看起来傻傻的狐狸,在书桌前长久地站了一阵,心情复杂地躺回了床上。
-
“供水系统又出问题了?”姜仲妍刚刚放下包,愁眉苦脸地说,“不会吧,不是上个月才修过一次吗?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诶,除了我们这些倒霉的值班人员,外面馆子都不开张的。我到哪儿去给你们找吃的去呀。”
“可不是吗?”小护士托着下巴,“这可怎么办啊,我们饿一顿还撑得过去,病人怎么办呢?唯一留下的食堂阿姨说了,大过年的,这回她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没道理会一次又一次的坏吧?”姜仲妍重新穿上外套,原地踱步了两圈,“算了……你们先顶着点,我去找找一个朋友。他做饭虽然难吃,但是好在肯做。”
“哦,我知道了。”小护士眼睛一亮,“您终于要去找韩长官了吧,哎呀真好,他——”
“得了,少嘴碎这些。”姜仲妍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小汤呢?”
“小汤姐姐又去楼道那头的实验室报到了。”小护士的语气有些惆怅,“她似乎在那边做的挺不错的……姜姐,你说她是不是就快从我们这儿调走啦?”
“从我手底下调走,去实验室?她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服啦?”姜仲妍反问,“实验室与其说是‘医院附属机构’,不如说是连进出都需要单独打卡的‘独立机关’,一年到头加班永不停歇,简直是逼人猝死,有什么好的。”
“谁知道呢。”小护士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我觉得……小汤姐姐最近都怪怪的来着,可能是有什么隐情吧?”
“下次见到她,你记得帮我劝劝。”姜仲妍一边敲讯息一边说,“听我一句真心话,那种地方绝对不适合她那种每回见到缺胳膊断腿的病人都要吃一片硝酸甘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