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定远武馆之中,有一个大伙儿都不说但心里都很清楚的事实:同为原其骁亲传弟子,身为师弟的戚扬要比身为师兄的洛宁川更厉害。
洛宁川在拳术上完全继承了原其骁的衣钵,从小到大打的都是直拳,而戚扬相比之下却更具有钻研的精神,他拳风虽说比不上自家师父和师兄刚硬,但他在求新与求变这上头整个定远武馆却无人能及。当别的弟子都在追求怎么将打出去的那一拳打到最刚最硬时,唯独他一个人会反复的去琢磨那一拳还能不能变出新的东西来。也因此,他看到聂争那一通别出心裁的乱拳,激动的程度大约还要超过他的师父原其骁。
两人交手,以快为主。聂争快而稳重,戚扬快而轻灵。
就是轻灵。
戚扬有别于整个定远武馆,甚至是练习拳术的大多数人,将每一拳都打出一种轻灵、甚至轻盈来。
这会令他拳风散而无力吗?
当然会的。
因为他现在就是在单纯炫技。少年人,谁不爱炫技?尤其陡然遇到一个技艺似乎比自己还要花哨、那花哨之中偏偏还隐藏了难以估量的力量的对手,不将自己一身技艺完完整整炫出来,他怎么甘心?
先前聂争与那五名弟子交手,他快,是因为他以一对五,不快就只有被人家按头他。而他现在快,则是因为戚扬一个人打出来的速度竟然不亚于先前那五人围殴他。
两人不知不觉就将周围外物都抛诸一边去。
但戚扬打着打着,却还是不满足,寻个空隙跳出两人拳风形成的小圈子,郁闷地问:“你怎么不使你刚才的那套拳了?”
聂争跟人交手向来是成熟又稳重,这还是头一回遇到戚扬这样的对手,居然也难得被他激起了几分少年气,笑道:“你将我逼到不得不出那套拳的份上,我自然就出了。”
事实则是,他自己也还用得不熟练,昨天以及今天之所以频繁使用了两次,确确实实都是被逼到那个份上,不得不放飞自我随心所欲了。而他现在应对戚扬,虽说确实觉得他打拳的路数别出心裁,但单纯论功力,他应对上也的确还绰绰有余。
两人于是再度交上手。
戚扬刚才被他激了一激,这回动手竟然不再拘泥于拳法,双手动作不断变化,时而化掌,时而化指,但凡能招呼到聂争身上去的,他也不在意自己打些什么了。
旁边围观的人中,那位最早跟聂林二人说要给大侄子留名额的武师俞山扯了扯原其骁衣角,有些犹豫道:“戚扬现在……”
“使的不是咱们定远的拳法。”原其骁心平气和接口,“那也没什么,聂争的拳法也不止是拳法。”
聂争从来到定远,除开之前一对五最后使了一点“内家功夫”,其余时候一直在使拳,那原其骁怎么知道聂争使的不止是拳法?
因为他哪怕脾气火爆,但绝不是妄自尊大,他一边骂长宁骂冯杉,一边又花了半夜功夫去暗戳戳看了冯杉与聂争的那一场“比武”,虽说没看到聂争实际的身手,但对于他所学之多心里还是有数的,更知道他最后“打”赢冯杉的那一拳糅合了他许多的所学,称得上集大成者。
不止原其骁知道,俞山事实上也知道。
定远的很多人其实都知道。
也包括戚扬。
这其实也是他一直想做并切实在做的事,区别在于,聂争似乎已经成功了,但他却还在摸索的路上。
戚扬却并不会因此而害怕或者退避。
“这个聂争也不知道打哪来,见识居然把冯杉都比下去,戚扬那小子在这方面跟他比,那是远远比不了的。”原其骁嗤笑一声,“不过让他小子跟高手过过招长长见识,对他自己也很有好处。”
要知道这一届世武开通初选报名通道以后,第一个赶去报名的可不是洛宁川,而是戚扬,毕竟他才是那个迫不及待想要跟更多的高手过招、见识更多高深武术的人。聂争今天的到来对他而言,不啻提前高手这双“高”。
俞山忽然有些嘲笑看一眼原其骁:“戚扬这小子整天鬼得很,当年我们都劝你把他送去长宁给冯杉教,偏你舍不得放人,不然他今天指不定就吊打这个聂争了。”
原其骁还没说话,在旁边变幻着角度直播比武的林玦关掉手机,率先呸了一声:“冯杉自己都被我家争争吊打,你们讲大话之前还是得摸一摸自己良心。”
俞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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