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话还是鬼话,修复了心态的洛宁川往前一步,昂着头说:“是我。”
聂争看着他。
他也看着聂争。
两人互瞪好一会儿,俱都眼皮也不眨一下。
洛宁川是想着绝不能输了气势,聂争则是在思考……怎么公平公正的给林玦讨回公道。想好以后他抬起林玦的手,把那一小块擦出点血丝的红痕展现给洛宁川看,十分认真道:“刚才你扔的石头打到了她的手,而后你又想要打她一拳,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无论你是谁,她都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现在你如果愿意诚心跟她道歉,我就请她原谅你。”
被他以明显保护姿态护在身后的林玦十分稀奇看他一样,忍不住凑到他耳边轻声吐槽:“昨晚我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还把我的屁股都打肿呢,你跟我道歉了吗?做人可不能太双标啊小和尚。”
“屁股”两个字让聂争莫名其妙脸色微红。他这时也想起,昨天他的确是答应了林玦一系列丧权辱国的道歉,但道歉的话还真是忘了说,不过——
他在心里说,这个人打你跟我打你怎么能是一回事呢。
虽说他自己也不太能明白这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
另一头洛宁川被他两句话气到满脸通红:“这女人搞些歪门邪道,没经过我们同意刚才还拍我们,还骂我们做贼……”
“她打你了吗?”聂争打断他。
洛宁川一怔。
“她没打你。”聂争点点头,“她拍照,你可以请她不要拍,她骂你,你可以骂回去。但是你也不说,也不骂,伸手却要打她一个女孩子,你做对了?”
洛宁川越发恼怒:“她一看就是那种听不进去人话非得要被教训……”
“首先你要先跟她讲人话。”聂争再一次认认真真打断他,“才能判断她会不会听。再者说即便她听不进去人话,你也不该动手打她,请你跟她道歉。”
林玦少有被人这样回护的时候,一时感受颇为新鲜,俯在他耳边低声笑道:“我听不听得进人话,你不是最清楚么?”
人家明明实在替她出头,她却在旁边插科打诨的毫不在意。好在聂争也被她虐成习惯了,半点不把她放心上,只关注洛宁川那一边。
洛宁川被他一个看一眼就知道年纪比自己小的人训了又训,脸已经红红白白里轮转了好几回,但觉前二十几年积攒的面子都在今天给败光了。但他到底也是个大男人,再怎么抹不开脸,也还是咬着牙道:“刚才我并没有真的想打她……”
“但是她的手却真的受伤了。”聂争依然抓着林玦那块小红痕不放,“请你先跟她道歉。”
洛宁川……洛宁川实在道不下去这个歉。
林玦热闹看够了,就开始恢复理智想到今天两人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得罪一票人的,不由耸了耸聂争肩膀:“差不多得了,按你这逻辑我一天得替你打多少架出多少头才算完啊,我也没真怎么样,你这么较真做什么?”
这么较真做什么?
聂争自己也想不透。
但他无论对林玦有多少意见,从林玦带着他走进地下拳场的第一天晚上起,他是理所当然认定身边这人是他护着的,不该也绝不会有一点磕碰。
刚才那个石头他是真的没想到,也没来得及挡。所以那块石头敲击的方向如果不是林玦的手机,而是她的脸她的头她身上的任意部位,她也只能干受着。
这让聂争很不舒服。
他得护着这人。如果以前没护住,那以后就得让任何人都踏不进他替她画下的这个圈子里。
“那就还给她两拳吧。”所以他道,“刚才你两次打她,如果不愿意道歉,那就还给她两拳。”
被一个女人打两拳甚至……扇耳光?有些直男癌的洛宁川想了想那个画面,有些恐慌摇了摇头。
聂争却上前一步:“她不会功夫,这两拳我替她打。”
洛宁川没来得及反应,他身边的其他人却因为聂争这一步也忍不住齐齐往前跨了一步,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两方对峙的局面。
聂争本来想让林玦站在旁边去,看这情形却又改变主意了,将她再往自己身后塞了塞,冲洛宁川抱起了拳头:“我叫聂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