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拳

被他们找到，现在摆出富贵不能淫的清高模样只是在吊人胃口，想提高价码？”

    聂争又给她噎住了。

    林玦无论言行还是举止，是个360度无论哪一度都令聂争很看不过眼的人。但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这个人每次说出口的话虽说不好听，做出来的事也不好看，但偏偏都被事实证明那是有效的。整得纯真质朴的山中少年最近动不动就要怀疑一下人生：难道当今社会都由林玦这样的人组成？真是……作孽！

    而将崇明市各大酒店险些翻个底朝天以后，几大拳场的人终于又不约而同选了同一条路：跟踪。

    聂争朝林玦伸出手。

    林玦有些莫名其妙：“干嘛？”

    “你之前不是在嗑瓜子？”聂争道，“给我一把。”

    最近每天日入数万甚至十数万的林玦不情不愿从兜里掏出一小把瓜子，恋恋不舍递给他。

    ……

    聂争简直无语了。

    他接过来也没在自己手里多留，随随便便就一扬手给全部撒了出去，林玦是看不清他这些瓜子都扔去哪，片刻却听到“啊”的几声惊呼，居然是从好几个方向同时传过来。

    饶是几天过去，对聂争的感想已经从“啊，厉害”、“卧槽，厉害”、“去你妈的，太厉害了”……发展成“嗯，他这么厉害是应该的”，林玦却不得不又一次被他这手瓜子神功震惊到：“这是什么武功？天女散花？飞花摘叶？还是唐门的什么失传绝学？暴雨梨花针？”

    聂争：“……”

    好在叫声过后，陆续从暗处走出来的人令他免于回答这愚蠢的问题。

    左边小巷子里走出来的是第一家拳场的人，左后方是第三家，正后方是今晚刚打完的那一家，右边是第四家，前边是第二家。人也都是熟人，几乎各个都在这几天里跟聂争打过一场：铁拳、龙渊、吾皇、天刀……

    手下败将们走到离聂林二人不远的地方各自站定，形成个以两人为中心、半径三米的圆圈，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有些难言的尴尬。

    他们刚才躲在暗处迟迟不行动，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跟别家撞上。偏偏聂争一把瓜子撒出去，各方都有人惊叫出声，这下是装都装不下去了。

    “单挑挑不过就群殴，”林玦啧啧道，“你们崇明的拳场原来都是这个路数啊？”

    “不是这意思。”第一家的龙渊十分尴尬道，“我们都很佩服争锋，让其他人来，我们也怕话说不清造成什么误会，就想着我们自己来……”

    “以理服人吗？”林玦点点头表示理解，又将五方人马挨着指点一遍，“那看来你们得先内部消化一下，最后论道成功的人才能来征服我们了。”

    众人：“……”

    二家的枪王道：“不如你先听一听我们开出的条件……”

    “你们的条件不是早就已经开过了么？”林玦懒懒打断他的话。

    “你能不能让争锋自己说话？”枪王颇有几分恼羞成怒。

    林玦耸耸肩，抱着小包袱退后一步，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于是各家派出一个代表，将各家开出的条件又都说了一遍，不约而同比之前开给聂争的又都优厚了不少，而刨除其他的，这些条件最大的诱惑点无非就是一个：钱。

    毕竟聂争至今表现出来的喜好就俩：爱战，以及爱钱。他们各家已经用实力证明找不出能跟聂争一战的人了，当然就只能在钱上面下功夫。

    “不瞒各位，”聂争将所有人的话都听完一遍，这才道，“我所需钱财截止今晚，已尽数筹齐了，是以金钱于我，而今已无甚用处。”

    钱还有赚够的？？？钱还有没用的？？？

    一时所有拿命赚钱的拳场职业武者们各个一头问号。

    “说来怕你们不信。”刚才还大方后退的林玦这会儿又忍不住了，凉凉道，“咱们争锋每天吃糠咽菜，衣服都是市场上十块钱一件买来的，最近这么拼命赚钱攒钱，是想要给一个讹过他的老太婆赚医药费，慈悲为怀有没有？侠骨仁心有没有？感天动地有没有？”

    众人：“……”

    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换了谁也就当个笑话听一听，但当事件的主人公变成聂争，众人联想到这几天内他们接连不断的惨败、以及被打败过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那些小伤，莫名就觉得，这人指不定真能做出这种事。

    三家的追月震惊过后，委婉道：“那你有什么别的条件也可以开出来，我们都可以……”

    “我想要继续往下打下去。”打断追月的话，聂争道。

    众人又给他噎住。

    “你这样把崇明所有的拳场挨着挑衅一遍，谁的面子都不给，究竟想得到一个什么结果？”龙渊有些无奈问他。

    “我想知道……我是无敌的吗？”聂争十分真诚问道，“如果你们真的想帮我，还请替我想一想，你们可有遇到跟我一样、又或是比我更厉害的对手？”

    话虽欠揍，却也真是个引人深思的好问题。各家武者你看我，我看你，半晌吾皇沉声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