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令刀王武器脱手,并且这一次再捡不起来,而后又一次伤了他的手臂。
因为争锋只出过两次手,是以刀王身上也只有这两处伤。
那争锋其他的时候又在做什么呢?
他在看,在观察,在一次次的反击之中将刀王所有的招式、出刀的路数与力道悉数纳入眼中。
他要么出其不意,要么一击制胜。
而他自己身上那原本就褴褛的布衣则是在这场密集的刀光中被毁得彻底,以至于两人动作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众人才发现他已完全*裸*露了上本身,露出紧实的肌肉。那一身肌理看似不算夸张却又分外迫人,皮肤偏白,便衬得他浑身大大小小陈年的旧伤越发明显起来,也不知是曾经受过多少的伤才会留下这样的一身痕迹,而那肌肉、那原本没有丝毫美感的旧伤应对他那张乖巧的娃娃脸,以及他脸上身上滚落的汗珠,竟然混合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来,看得周围并不算少的女观众不时吞咽口水。
直到他们发完这不合时宜的花痴,才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场奇奇怪怪的、解说从头到尾都没能完整讲过一句话、台上两人从头到尾都没好好交过一次手的比武业已分出胜负了,败的人是今晚连胜三场、声望正高的刀王,胜的则是全场只有一个人买他赢、今晚才第一次上台比武的新人争锋。
片刻的怔忡过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裁判,上前一步举起聂争的手宣告了胜负,而后台下众人才争相回神,一时再顾不得这场比赛开始之前他们是怎样轻视聂争,又是如何抬举刀王,所有人口中这时都只叫着“争锋”的名字,所有的欢呼和掌声都只献给他一个人。
聂争却并不在意这些,他躬身向屈膝在地的刀王伸出手。
满面屈辱的刀王愤而打掉。
“第一招,因你在尤有余力的情形之下重伤前面那人。”聂争并不在意,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刀王,“第二招,因你之刀想要沾染我的血。”
比武开始之前,他脸上沾过两滴血。第一滴是无意沾染的,第二滴却是刀王有意为之。
那代表了刀王的一次故意伤害,以及一次未来得及却提前存了心的试图伤害。
所以聂争也选择伤他两回。
刀王抬头,神色错愕望向他。
“我辈中人,自幼习武,比常人多出几分本领,自也要比常人多出几分责任道义。”聂争仍看着他,口中道,“不可任凭心意随意伤人,不可嗜血滥杀,此乃习武之人应遵循的本分,经此一役,望施主从今往后能珍重自己的刀,不可再轻易见血。”
这下刀王何止是错愕,愣怔过后,就是一通停不下来地狂笑。台下不少人也都跟着他一起笑,笑声里还不时夹杂着“蛇精病”、“这人脑子有问题吧”、“身手倒是不错,就是太爱装逼,烦人”、“讲道义来这里干什么,去打世界大赛啊”的骂骂咧咧。
这些骂声当然都通通献给聂争。
他的身手和身材真的很讨这里的人喜欢。
他说法的方式真的很不讨这里的人喜欢。
人群中唯一真的笑到最后、正准备等下躺着去数钱的林玦见状不由叹了口气,心想:就让你当个正常人吧,活该。
但不正常的聂争却一点也理解不了众人为了什么而笑,十分困惑问道:“讲道义就不能够来这里?”
“你来这里是为了讲道义的?”人群中有人骂道,“不是为了出风头,就是为了赚钱,你装什么逼?”
聂争不了解什么是装逼,但他道:“我凭本事赚钱,未曾多伤这位刀王施主毫厘,进而请求他按我道理行事,这样做有何不对?”
刚才骂他骂得起劲那人一时瞠目结舌。
毕竟这话翻译翻译,也可以说成:我凭本事出的风头赚的钱,我不但能赚钱还能想怎么收拾刀王就怎么收拾刀王,说只卸他一只手就绝不再多搭一根手指头,我这么牛逼还不能提点要求了?我就是要求他跟我一样牛逼而已,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没有任何不对!
所以台上台下,忽然之间又再没有第二个人笑得出来了。
等到所有人都笑不出来的时候,唯独林玦噗地一声笑出来,眉目中满是戏谑与轻蔑,回视周遭她目光能扫到的所有人。
这两人,一个实力教做人,一个实力教装逼,可以说很令人生气了。
台下有人十分不爽地叫道:“还有谁要上台的?赶紧上去教他做人!”
既然要靠实力说话,想来想去,也唯有上去一个人打败聂争,他们这场被暂停在半路上的嘲笑才能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