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产量少,倒没注意过姨妈的保存方法有什么特别的。
“你旁边有同事没?”汪秀梅压低了声音,“可别让人家听到了。”
习尽欢抿嘴笑,姨妈五十好几了,可脾气还跟孩子似的,“没有没有我在家呢,你说吧。”
汪秀梅“咦”了一声,说:“这个点儿你怎么没上班?今天下班这么早吗?”
“呃……嗯,今天早。”习尽欢语塞,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赶快转移话题,“你先跟我说说方法,我好准备。”
“行。”汪秀梅的嗓门重新大了起来,“你一会儿先把冰块冻上,多冻一些。等汤好了,你先放凉,凉得透透的了,倒进瓷杯里,一定得是瓷杯啊。然后你封上口,再把冰块包在瓷杯周围,这么的就行了。等明天你喝的时候保准好喝得不得了!”
习尽欢恍然,“难怪以前总见你放在瓷缸里卖。”她还以为只是为了好看呢。
“瓷杯可关键了,你换成玻璃杯口感就不一样了。”汪秀梅强调。
习尽欢偏头夹住手机,这就去找合适的杯子,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深一点的大碗,现就拿这个吧。她想了想又说:“可是姨妈,南兴最近还热着呢,我怕明早上冰块就化了。”
“这倒是。”汪秀梅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主意,“那你用保鲜膜把冰块包好,然后放在冰箱冷藏室,杯子上下都得有冰块,这样才好喝。”
汪秀梅说完了酸梅汤,又问:“哎,你跟远航房子看得怎么样了?我看新闻说南兴的房价又涨了!”
习尽欢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下,一失手就把瓷碗摔坏了。
汪秀梅听见动静:“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儿,我把碗给磕破了。”她正好当作借口,“姨妈我扫地了,先不跟你说了啊!”
“怎么毛毛躁躁的,行了行了,你去吧。”
挂了电话,习尽欢看着厨房里的碎瓷片,有点头疼。
汪秀梅的脾气比她还火爆,要是知道了周远航做的事,习尽欢怕她的好姨妈会冲到南兴,拿刀砍了周远航啊……
*** ***
利氏大厦顶楼,办公室。
利慎平站在落地玻璃前,抬手点燃了一根烟,视线顺着穿城而过的南越江,远眺着一百多公里之外的南越江入海口。
夕阳从西边漫染过来,照在宽广的江面上。平缓的南越江泛着点点金波,一路东逝到了天边,没入浩瀚无边的大海。
他静静地抽着烟,望向海天相接的地方。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利慎平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请进。”
“大哥,”利慎泽推门而进,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明天南兴银行的人要来谈细节,这是标书。”
利慎平回过头,坐回办公桌前,把烟搁在一边,接过文件,淡淡地说:“还没下班?”
“中午耽误了一会儿。”利慎泽大大咧咧地坐进皮椅里,“你别拿老眼光看人行不行?我最近做事挺认真的。”
他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利慎泽“啧”了一声,倾身拉过椅子,双手支撑在办公桌前,撑着下巴笑嘻嘻地说:“大哥,你猜我中午碰见谁了?”
“情敌?”利慎平知道他最近又在追一名律师。
“连我都看不上的人,怎么会给我制造情敌?”利慎泽哼笑,“是习小姐。”
利慎平翻开文件,随口问:“然后呢?”
利慎泽心里好笑,他只说了“习小姐”三个字,日理万机的大哥这就知道是谁了?
他靠回椅背,慢条斯理地说,“今天这么热,难为她辛辛苦苦地送外卖。说来也是可怜,被骗了钱,又欠债,只好这样辛苦了。”
“是吗。”利慎平语气很淡,仍一目十行地审查文件。
“是啊。”利慎泽摇头晃脑地说,“我就当是做好事咯,在她那里定了简餐。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少了,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要是宝儿有这么能干就好了,你说是吧?”
利慎平没说话,专注在文件上。
重要的几个金额审查完之后,他合上文件夹,推回给利慎泽:“没问题,明天你主持吧。”
“行。”利慎泽拿起文件,“那我先下班了。”
利慎平略一颔首:“去吧。”
利慎泽转身往外走,走到门边,背后忽然响起利慎平低沉的声音。
“阿泽,不要招惹她。”
利慎泽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转过身来,本能地反问:“什么?”
利慎平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金丝边的眼镜反射着微光。
他双手支撑在办公桌上,交握成塔,掩在脸前,低沉的嗓音重复了一遍,“不要招惹她。”
利慎泽桃花眼微眯,故作不解:“大哥你说谁?”
落地玻璃前,办公桌后的男人淡淡地看向他,目光沉静似水。
利慎泽吹了个口哨,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我去做事了。”
出了办公室,利慎泽嘴角一挑,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
啧,还说没感觉?
骗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