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平的视线太过滚烫, 搞得楚云生都不自在起来。
楚大学霸端着杯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干脆回头去看他。
他嘴边沾了淡白色的奶液, 配上羽绒服领口一圈白毛,整个一只偷喝奶的大花猫。楚云生忍笑抽了张面巾纸替他擦嘴。
“干嘛?”周念平还不乐意, 左躲右闪, “好烦。”
“嘴上全是。”楚大学霸把他逮回来,“丢不丢人啊?”
“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周念平小朋友, 你最多四岁。”
“楚云生!”周念平气结,“你干嘛老是觉得我小啊。”
他腹诽道我重生前都奔三了,你还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是千年老妖呢!
假“千年老妖”周念平委屈巴拉地捏着面巾纸,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盘腿喝牛奶,边喝边哀怨地瞪着站在一旁的楚云生。
楚云生假装感受不到他的视线, 捏着手机和宋叔发消息。
周念平兀自气了会儿, 消停了, 正好奶也喝完,就凑到楚云生身边踮起脚尖看屏幕上的内容。
“啧。”楚大学霸好笑地揉揉他的脑袋,“过分了啊。”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你的手机。”周念平腆着脸将楚云生手里的手机抢过来, 根本没看两眼,就是犯嫌, “我的你也没少看啊。”
“那不都是你主动给我看的吗?”楚云生哭笑不得。
“没差。”他满屋乱跑。
楚大学霸由着他闹:“把外套脱了, 要不然出去容易受凉。”
周念平闻言, 拉开了拉链:“我不, 太冷了。”
“念平。”
“不要!”
“我看你最多三岁。”
周念平的脚步猛地顿住,恨恨地盯着楚云生的脸,不情不愿地将外套脱了。脱了外套的周念平仿佛失去灵魂,楚大学霸甚至怀疑他的本体是那件深灰色的羽绒服外套。他趴在沙发上挺尸,楚云生经过一次,他抽抽一次,后来把楚大学霸抽抽得于心不忍,蹲下来捏捏小男友的腮帮子。
“冷。”他拱到楚云生的怀里,“真的冷。”
“贴个暖宝宝?”楚云生妥协了。
“好。”周念平双眼放光,目送楚云生上楼。
他尾随其后,想看看楚大学霸把暖宝宝藏在哪儿,谁知刚拐过一个弯儿就撞进了楚云生的胸膛。
楚云生捏着周念平的后脖颈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干什么?”
“我……随便走走。”他眨巴着眼睛四处乱瞟。
“别想了,我不会告诉你暖宝宝藏在哪儿的。”
周念平:“……”你们学霸真的好烦人。
他被丢回沙发,楚云生还把外套脱给他披着,临走时笑了一下:“你再跟一次试试?”
周念平怂了吧唧地躲在衣服底下,假装没听见。
五分钟以后,贴上暖宝宝的周念平和楚云生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前,宋叔也到了,他俩上车,坐在后排挤作一团。
主要是楚云生挤,周念平团。
他不满地靠在车门上:“你那边那么空,你挤我|干嘛?”
楚云生面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冷。”
周念平:……
周念平:?
“真的冷。”楚大学霸扯了扯身上的大衣,“你看我穿得多少。”
“又不是我让你穿这么少的……”他小声逼|逼,凑过去抓楚云生的手。
哦豁,好暖和。
周念平抓|住就不松开了,全程靠在楚大学霸身上取暖,直到车子快到达目的地,他才渐渐安静下来。
关于父母的记忆已经快消失了,连面孔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这种情况自从重生以后不断加重,他知道无法避免,但依旧会为时间的流逝感到深深的无力。
或许重生是一个契机,让周念平能更了解父母的契机。
重生前,叔叔阿姨骤然死于车祸,他悲痛欲绝,办完葬礼直接离开了城市,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换了,只和昔日好友二狗有联系,自然不知道父母还留了一套小小的房子,如今在世上重走一遭,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母留下的东西。
汽车驶离了城区,在乡间小路上磕磕绊绊地行驶,道路两边种满了银杏树,他们来的不是时候,银杏叶子掉了大半,但看着枯枝败叶,依旧能想象出秋天金黄色的林海。
树林后面有条清澈的溪流,汽车上桥的时候,楚云生说水质很好,很可能通了湖。
他拿出手机查了查,果然发现小溪通了一个很著名的淡水湖,终于明白日后这里成为度假村的根本原因——环境好,风景美,远离市区,当然会被开发商所青睐。
“小周,你的地址有点笼统,我只能送你到村口。”宋叔歉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不知道村里的路况,不太敢开。”
“没事儿。”周念平打开车门,被寒风吹得缩了缩脖子,“谢谢你啊宋叔。”
“谢什么谢?快去找找。”
“哎。”他等着楚云生也从车上下来,两个人肩并肩走在冬日的乡村小路上,脚底下踩着的泥土路里混着石子儿,他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瞧一瞧。
楚云生陪他一起瞧:“怎么了?”
“你说我爸妈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踩的同一条路?”他轻声感慨,蹲下来拾起一颗鹅卵石,心里发酸,“他们那个时候肯定想不到很多年以后,我也会来这里。”
楚云生微不可闻地叹息,伸手理了理周念平的衣领:“走吧,宋叔说得对,先找到你爸妈留下的房子要紧。”
他俩正说着话,打路尽头来了个挑着担子的村民,似乎甚少见到外人,停在路边疑惑地打量着他们。
“大伯。”周念平打起精神,走过去主动问好,“请问您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一户姓周的人家吗?”
“周?”村民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不晓得,你们去问别人吧。”
他也没指望一下子就找到父母留下的房子,道谢以后继续跟着楚云生往前走:“你说我爸妈|的房子会不会已经没了?”
“不会,他们是出车祸意外身亡,房子又明明白白留给了你,就算长时间无人居住,也不该拆掉。”
“等等,你们刚刚说车祸?”原先已经走远的村民忽然追上来,搓|着手仔细打量周念平的脸,片刻猛地一拍大|腿,“哎呀,你是水娃子的孩子啊!”
周念平满脸茫然。
“水娃子就是你爹。”村民拉住他的手频频摇头,“他带着媳妇从我们村里离开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说是去大城市讨生活,一开始干得不错,谁知道三五年以后,传回来的就是他们两口子的死讯。”
村民越看他,越是亲切,大概是周念平的长相和父亲有七八分相似的缘故,陆续有村民从房子里跑出来,见了他皆是唏嘘不已。
有人说他父母离开得突然,也有人感慨他爸命不好,好不容易从村里走出去,还没过上好日子就碰上车祸。
“他们家的亲戚不地道。”最后村里最年长的老人发话,“家里出了白事还推三阻四,苦了你啊。”
周念平与村民们非亲非故,却被他们的热情搞得鼻子发酸,扯着楚云生的衣袖抽鼻子。
大家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人,好奇地打量来打量去,还有村里的小朋友扯着楚云生的大衣捣蛋。
楚云生也不生气,温和地询问:“请问你们知道他们的老房子在哪儿吗?”
“知道知道。”拉着楚云生衣服的小孩子最先发话,“就在村东头,旁边就是溪,位置可好了,我带你去!”
有小朋友自告奋勇,大人们就陆续回了家,毕竟各家都有各家的事儿,抽不开身。
小朋友蹦蹦跳跳:“大哥哥,你家的房子我妈逢年过节都会去打扫,说是总有一天会有人回来的。”
周念平心里感激,扒拉着口袋,掏出一块投喂楚云生的巧克力:“喏,给你。”
“哇,巧克力!”小朋友夸张地张大了嘴巴,“谢谢哥哥。”
“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我盼子。”盼子咬着巧克力含含糊糊地笑,“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啦,爷爷奶奶们盼着他们回来,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的确,刚刚出来跟周念平说话的大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不难猜测年轻人都在城里打拼。为了给下一代更好的生活,大多数父母都会像周念平的爸妈那样,进城讨生活。
“大哥哥,你是要回来住吗?”盼子好奇地打量着他,“农村里没有电脑哦。”
周念平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哥哥在城里上学,还不能回来。”
提到上学,盼子的脸皱成一团,捡起小石子往河里丢:“我爸妈也打算把我接到城里去上学,说城里的老师厉害,我去了以后能考上好高中,再从好高中考上好大学。”
“你不想读书吗?”
“不想啊。”盼子跟大多数六七岁的孩子一样,顽皮地吐了吐舌头,“上学好辛苦。”
“是啊是啊,上学好辛苦。”周念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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