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周念平闻言,想死的心都有了,听听这用词,什么“觊觎”,这是好兄弟之间该用的吗?他还想挣扎一下,总觉得事情没想象中那么离奇,于是周念平把两个碗端起来,走回厨房,抱着心底最后一点小小的希望,问:“楚云生,人家打我你激动什么?”
话音落下,余音绕梁,周念平拧开水龙头,尴尬到腿抖,他盯着四溅的水花,心里忐忑,偏偏又生出几分期待,所以人性本贱,明明上辈子因为情书活得低微到尘土里,为了躲着楚云生,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有的时候周念平都在想,其实做别的伙计也能生存,他为什么一定要跑货呢?
因为在乡间跑货遇不到楚云生。
遇不到他身后这个在高中时期就吸引着他的祸害。
水放完,两个碗里飘起油光,周念平不敢回头,只好捏着抹布任|劳|任|怨地洗碗,洗得双手沾满油污,也没听见回答。
难道是他想多了?周念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口陡然空了一块。原来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他自嘲地勾起唇角,觉得楚云生再抛点什么橄榄枝,他说不定能幻想出七老八十的时候和人家共度余生的场景,连《夕阳红》的调都涌到了嘴边。
兜兜转转,还是喜欢得不行。
“吃外卖吗?”楚云生的声音忽然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周念平猛地回头,只见楚大学霸弯腰在门口换鞋,脚边堆了三四个塑料袋,感情他在纠结的时候,楚云生根本不在家里,而是跑出去拿外卖了,估计是因为水龙头的声音太响,掩盖了房门开合的声音,导致周念平一直以为楚云生就坐在沙发上听他说话呢。
“你买了什么?”他用水池边的抹布把手擦了,走出厨房瞄了一眼,隐约看见了塑料袋上的标志,“又是KFC,老吃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
楚云生无所谓地耸肩,拎着塑料袋飞速回到客厅,继续在沙发上瘫成一滩烂泥:“饿的时候KFC最当饱。”
“你家里人呢,怎么不给你做饭?”周念平问完就后悔了,他想起楚云生父母离婚的事儿,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然而楚大学霸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反而像是逮住了话里的漏洞,翻身蜷缩起双|腿,无辜地盯着周念平的脸,仿佛要把他的脸盯出朵花来。
“你提我的伤心事。”
“……”
“抱歉。”他解开塑料袋,掏了个汉堡出来,刚想撕开包装,又犹豫着放下手,转而递给楚云生,“我不是有意的。”
“我受伤了,你得给我补偿。”
“什么补偿?”周念平耐着性子问,觉得这辈子的耐心全用在楚大学霸身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换来个清净。
楚云生捧着汉堡慢条斯理地扒掉包装,低头挑剔地咬了一口,一副咬到包装纸就会性命不保的德行:“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你摸|摸|我的腹肌,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鬼知道楚云生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自己的腹肌。周念平闻言笑了笑,伸手掏出一包番茄酱,用牙咬开包装,二话不说就要往肚皮上挤。楚云生就像受了惊吓的公鸡,扑腾着从沙发上蹿起来,瞪圆的眼睛瞧着还有那么点可爱。
“还要吗?”周念平捏着番茄酱,仿佛捏住了楚大学霸的命脉,“我这儿补偿多得是。”
没人乐意要这种补偿,楚云生生了会儿气,大概意识到“摸腹肌”没戏了,终于乖乖坐下来吃汉堡。还真别说,青春期的男生不吃点高热量的东西根本不当饱,他和楚云生解决完汉堡,又分掉一大盒鸡块,最后连鸡米花也硬撑了下去。
酒足饭饱,楚云生继续滚回地毯上坐着,周念平盘腿窝在沙发上犯迷糊,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他们交缠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楚云生摸出手机,对着屏幕上的图标仔仔细细研究了几分钟,然后头也不抬地问:“周念平,你喜欢哪个地段的房子?”
“啊?”他还在回味鸡米花的香味儿,“我无所谓。”
“没有无所谓这个选项。”
“……靠近学校吧。”周念平随口瞎说,“升值空间大。”
楚云生默了会儿,又问:“户型呢?”
他知道个鬼的户型:“无所谓。”
“我说了没有无所谓这个选项。”
周念平忍无可忍地翻了个身:“楚云生,就算我选了户型,也没钱买。”
“我买给你。”楚云生掀了掀眼皮,把手机递到他面前,“选一个。”
“选好,和我过。”
周念平匆匆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来不及骂“卧|槽”,而是直接问:“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
这个问题搁在他心里许久,翻江倒海到现在总算从嘴里冒了出来。
楚云生缓缓抬头,面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酝酿着深深的悲伤,宛如汹涌的波涛,一下子把周念平淹没了。
楚云生说:“我在追你,你感觉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