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一天, 宋允行驱车来到疗养院, 推开病房门看到里面的人时,还微微有点小惊讶。
他语气调侃的走过去,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宋今朝正在画图,闻声眉骨微抬,扫了他一眼。
“我还以为, 每周末你都会去陪你那个小女友呢。”
“今天居然没去,真是难得。”
宋允行自说自话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目光移向宋今朝面前的画架,顺便将两份合同放在茶几上。
宋今朝放下笔, 去到更衣室, 将藏在里面的所有手绘图全部拿出来,交给宋允行。
他淡淡开口:“这是合同要求的内容, 你看看还有没有改的地方。”
闻言,宋允行不禁坐直了身板,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愣,没想到这家伙做事还挺有效率, 恋爱工作两不误。
“你这速度比我预想的快了一个月啊。”
那些合作商要求的稿子应该会耗费很多功夫, 难道这小子不眠不休地在画?
对上宋允行惊讶的目光, 宋今朝不甚在意,神色平静:“这是我的正常速度。”
是吗?宋允行挑眉看他, 此刻眉眼清隽的少年像是在一本正经地求表扬。
这家伙与同龄人一比, 总是一副深沉的模样, 宋允行看他一眼忍不住笑, 继续说道:“这张卡里都是你的工资,另外,如果与合作商不方便碰面,我会帮你找个助理,你只要远程操控就好。”
宋允行说完,将新的两份合同推给他,“这是新影社送来的文件,他们需要在展厅中央绘制一副壁画,酬劳六位数。”
“这个需要你亲自过去,但保密工作会妥善安排,后续补贴还算不错。”
考虑到宋今朝不便与人接触,宋允行思前想后还是为他接下这个合同,至于沈曼的那些保镖,得想办法支开。
确认合同没什么问题,宋今朝忽然开口:“我要找的人查到了吗?”
闻言,宋允行眼底的笑意散去,深刻的眉眼间多了分锐利,他收敛起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神色认真不少:“你母亲很有可能在瑞士,但具体位置目前不太清楚。”
宋允行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沉沉的说完,眉眼微敛。
“瑞士?”他的尾音刚落,宋今朝不自觉紧锁眉头,那一刻心中的巨石缓缓坠地,即使不清楚她具体的方位,但好歹知道他的母亲还活着。
七年前,宋今朝被绑架,宋家二老听闻消息时,一个当场昏迷过去,一个疯了似的派人去找,但却被宋致远拦下,找宋今朝的事一拖再拖。
后来宋家没有按绑匪约定的时间到,恼羞成怒的一群人决定撕票,又不知为何,为首的人只将年幼的宋今朝暴打一顿,留下满地的血迹,最后将他悄无声息的带走。
后来的两年里,宋今朝跟一群不认识的人生活在一起,那是极贫瘠穷困的一方土地,在那里还有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将他视作自己的孩子。
那个女人早年孩子夭折,后来被村里的人一步步逼成了疯子,绑匪中的一员就是她的丈夫,因为夫妻两人没有孩子,所以男人打算杀宋今朝时,动了恻隐之心。
看到这个男孩时,男人忽然想到自己死去的孩子,如果他还活着,年纪也应该这般大。
后来宋今朝一路颠簸来到这里,那个女人初次见到他时,表现得与正常人无异,她甚至会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去讨好这个精致漂亮的小男孩。
女人大多时候,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她会抱着一件破旧的婴儿服坐在院子里,目光涣散地看着宋今朝,时不时拿着婴儿服对着他比划。
将宋今朝带回村子的男人,一开始担心他会跑,于是将他关在铁笼子里,以为时间久了,这个陌生的男孩会变得不再反抗,慢慢适应这里的一切。
遇到他妻子神智清醒的时候,女人会将宋今朝从笼子里放出来,心疼地看着男孩浑身上下布满的伤痕,然后嚎啕大哭,最后泪流满面地给宋今朝上药。
遇到她发疯时,那人又会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摁在水缸里,拼了命似的折磨他。
暗无天日,死寂沉沉的两年,宋今朝活在那一方寸土中,大多数时候都是遍体鳞伤的被关在狭小的铁笼中度过。
两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也无数次试图逃跑,而那整个村子就像一所坚固的牢笼,所有的人冷眼看着他奔跑,最后将他抓回来。
可每一次逃跑的后果都是变本加厉的毒打,男人打累了,会将他锁回笼子里,女人清醒时,抱着他撕心裂肺的哭泣。
他跌入深渊的同时,他的母亲也在某一个角落,每分每秒的煎熬。
思及旧事,面前的少年沉默不言,清隽的容颜紧绷,紧咬的牙关微微颤动。
宋允行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拍拍他的肩,淡声道:“如果你要去找她,我会支持你。”
“至于沈曼和你父亲,你要自己考虑清楚。”
那两个人铁了心要将宋今朝送去美国,谁知道沈曼还会出什么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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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宋今朝专注于星影社的壁画,陆念念忙着期中考试,两人连着几个周末都没有见面,只能偶尔微信聊聊天。
因为班主任给陆淮君打了电话的缘故,陆淮君虽然忙,但还是抽空回了趟陆家,跟陆念念进行了一番深刻对话。
期间陆淮君旁敲侧击询问陆念念,她交往的对象是谁,是不是陈相灿,见她不愿意多说,陆淮君只好作罢,但为了女儿的学习,他将陆念念的手机没收,只能周末才能用。
为此陆念念每次跟宋今朝通话时,都要抱怨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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