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愿出来配合医生的治疗,可见对医生排斥到了何种程度。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郑弘逸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指针时间跳转到了十一点,再看着时间跳转到了午饭饭时间十二点,可即便这般,对方的房门还是纹丝未动。
郑弘逸的眉头更紧了。
时间流逝,整个别墅都陷入了冷凝的沉寂,楼上楼下同样固执的俩人,仿佛也进入了某种对立的拉锯战,谁也不愿先迈出妥协的第一步。
一点,两点,三点……终于在幕色已落,分毫未动的午餐被撤下,热腾腾的晚餐上桌近半个小时,二楼房门却还是如早晨般紧合的状态下,客厅中的郑弘逸首先坐不住了。
自房间拿来备用钥匙将房门打开,郑弘逸抬步走进了这紧闭了快一天的房间。
房间中并未开灯,朦胧中有些视物不清,郑弘逸借着自走廊上透进的灯光刚进门,就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移开脚,入目就见一本书正安静的躺于地板之上,显然这是早上对方用来砸门的东西。
将地上的书籍拾起,走至床头柜边随手放好,郑弘逸这才将视线放到已趴于不远书桌前睡着了的人的身上。
半枕着手臂趴于书桌之上的少年睡的有些熟,这会儿长长的睫毛上还坠着密密的水汽,闭着的眼睛红肿的不像样,可见这整整一天中,独自一人在房间哭的多伤心多委屈。
瞧见这般的郑弘逸面露复杂,不知道心中是个什么滋味,他知道少年本身有着社交恐惧症就极度排斥于陌生人,在经历乔西事件后,想必于陌生人,特别是医生,就是更加恐惧与排斥。
虽然他了解少年的心底无数的不情不愿,可郑弘逸却不能就这么放任对方不管。
他有自己要完成的音乐梦想,少年也有无数不可预料的未来,他无法,也不可能会陪少年一辈子。
无论于少年的那双手,还是将来的人生,少年都要试着去融入这个社会,去适应这个社会,而不是呆在困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辈子。
轻叹了一口气,郑弘逸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打算放到床上去让他安睡的舒服些,却未料动作间竟拂落了对方紧压于手臂下的纸张。
白色纸张在昏暗的此境,若蝴蝶般旋转着优美的身形翩然簇簇,直至掉于羊毛地毯上。
郑弘逸就着半抱着人的姿势,朝纸张望去,就见一页五线谱被密密麻麻的字挤满。
没错,就是字,而不是音符。
虽然五线谱上的字迹基本都被泪渍晕染开,显得有些模糊,但这会郑弘逸透过那原有的笔迹与微有干涸的泪迹,还是看懂了上面所有的话语。
整整一页的五线谱,却只反反复复的重复着简单的四个字。
爸爸,求你。
寂静的房间中,一室的冷凝的空气,全身都被无孔不入的烦躁与焦虑填满的少年坐于书桌前,温热的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源源自眶中淌落,他抬着颤抖的笔,在原本应排布不同音符的五线谱上,一笔一划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爸爸,求你。
求你不要再次如她一样将我无情的推开,我不喜欢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喜欢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守着空空荡荡的大房子。
爸爸,求你。
我会很乖很乖的去练琴,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你所有的曲目,绝望的,忧伤的,开心的,幸福的,我会努力做到最好,做到你满意为止,成为你骄傲的存在。
爸爸,求你。
我知道我有时候会不乖,会本能的害怕你,可是我也知道,你是爸爸不会伤害我一分,所以会用尽我所有的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怕你,去慢慢的接受你给予的所有一切。
……可是,爸爸,我求求你,不要再将我与医生放在一起,我害怕,怕他们对我做奇怪的事,我不敢叫,不敢闹,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如何才能结束那种漫长的痛苦与煎熬。
我害怕,爸爸。
害怕他们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