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的脸才是保全自己最好的方式。
“会换心脏的那种?”
姜思依略一迟疑,又点了点头。
无论是她在美国曾工作过的医院,亦或者是她回国后工作的市医院,都具备完备的器官移植资质,以至于她在听到对方讶异的询问时才想起来,放眼整个国内,能够进行器官移植的不过二百家,而能够进行心脏移植的不到半百。
“唉,我问这些做什么,能换我也换不起。”
姜思依目露疑惑,一般来说有心脏疾病的大多是不能从事体力活的。可如果她没有猜测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个身强体健的建筑工人。
因为生病才放弃老实本分的建筑工作,干起绑人的勾当?
倒也说得通。
姜思依偷偷抬头,却发现眼前的粗糙大汉正在看着手机偷偷摸着眼泪。
能让钢铁一般的男人像个无措的小孩子一样掉眼泪的……姜思依想,有心脏疾病的或许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某个家人。
很有可能,会是他的孩子。
姜思依觉得自己得救的机会来了。
——
姜思依转动着刚刚从麻绳上解脱出来的手腕,稍稍有些羞涩。
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是绑架了她的男人谨慎又佩服的围成一圈凝视着,还真是比之前被绑在墙角更让她紧张。
这里并不是专业的会诊室,光线也并不好,姜思依只好像个远古时期的赤脚医生一样仰头在灯光下读片。
“心电图检查和X线检查显示左心室肥大劳损,电轴左偏。超声心动图显示,主动脉瓣叶开放性振幅减小,瓣叶曲线增宽,舒张期程多线。同时,脉搏细小,血压偏低,脉压小。”
姜思依习惯性的说出专业名词,便瞧见自己周围的男人们眼神纷纷从好奇转为迷茫。对他们这些以出卖体力为生的人来说,姜思依嘴里那些复杂的名词无异于天书。
“这就能看出来是什么病?”人圈中,有人心急的插话。
“根据这些检查,非常有可能是主动脉瓣狭窄。但没有亲自见过病人,我也不是非常的确定。”姜思依摆摆手,看向中午给自己泡面吃的男人,“文哥,既然你已经带着女儿做过这些检查,那医生是怎么说的?”
“和你说的一样。”
“可这病不难治啊,也根本没有到达需要移植心脏的地步。”
“你说什么!”文哥先是满脸的震惊,再之后便是转为狂喜。
肩上传来的痛觉让姜思依惊得往后一跳,直到稳下心神才接着说,“如果是初期的,治疗十分非常简单的。切除病变的瓣膜,进行人工瓣主动脉瓣膜替换术就可以。”
这对于她这样经历过数百台手术的医生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姜思依又举起手上的好几份检查报告,却发现这些报告已经是半年前做的了。而文哥这种大老粗一般的工人,显然是不会在孩子没有任何生病症状的时候去医院做体检的。
“文哥,我有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我。你女儿是不是出现乏力,眩晕,劳累后气促等症状?”
姜思依的视线中,文哥懊悔的低下了头,“一开始她总是说累,我就没当回事,只当是小丫头片子躲懒。再之后,她就开始喊着心口疼,我就带她去看了镇上医生,说是没什么大毛病。谁知道,半年前她做着饭,好好地就晕倒了……”
姜思依越听,心里越是深深的无力。
主动脉瓣狭窄的患者如果临床上出现心绞痛,昏厥或者心力衰竭者,病情往往会迅速恶化,在2到3年内有较高的猝死发生率。
这意味着,那个照片上带着笑意,可爱懂事的小姑娘每时每刻都走在生死的边缘。
姜思依忽然觉得被这群人绑架也不是那么让人愤怒了。
起码她还可以救一个小姑娘。
——
同样夜色沉静的晚上,滨州总政医院。
叶清平神色平静的躺在病床上,段启正站在一旁帮他做着检查,一边悠悠道,“这里的安保措施可一点也不必之前轻松。”
叶清平抬眸往门外挺拔站立的身影扫了一眼,又很快闭上了眼睛。
他传递的消息已经传递出去了,只需要安心等待成果的他已经无所谓不留缝隙的监视了。
“看来,叶总很有信心。”
闻言,病床上的叶清平微微勾起一个笑,“段启,我感谢你帮忙。可我也没有忘记,你是害她被绑架的帮凶。”
这是打算翻脸不认人了?
段启脸上的微笑僵硬的挂在脸上,他抬眸看向病床上神色慵懒的叶清平。
姜思依可还在别人手上,他就这么淡定,甚至有心情对他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