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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得了令,就赶紧跑去拎了一桶井水上来,劈头盖脸地朝白木槿的身上浇下去,虽然已经是初夏了,但夜晚还是很凉的。这一桶水浇下去,白木槿立刻清醒了过来,却也感觉到了钻骨到骨子里的冷意。
白木槿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自己已经湿透了的身子,攥紧了拳头,用冰凉的眼神看着尚克静道:“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尚克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硬骨头的姑娘,他这公堂接待过多少犯了事儿,触怒了皇上和太后的功勋显贵,就连好几个亲王都吃了大亏,一般杀威棍一打,再嚣张的人也都怂了。
都是金贵之躯,娇生惯养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苦疼,可是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竟然生生受了三是棍子,晕过去之后还能这样不倔傲,真是硬骨头!
尚克静眯起眼睛,问道:“你当真不怕死?要知道,既然本官敢对你动刑,肯定是不会怕你,你就真的不怕打吗?”
白木槿冷笑道:“当然怕,不过……总比让你们不声不响地弄死好,还有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挑食,什么都肯吃,就是不吃亏,我说过你会付出代价,就绝不会便宜你!”
尚克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接着打,什么时候服软了,什么时候停,本官就不信这世上还真有打不服的人!”
白木槿手一抬,道:“等等!”
尚克静以为她要服软了,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就说嘛,一个大小姐,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重刑,那可是实木棍子,打在身上,要是下手重一点,骨头都能打断。不过这些衙役也知道轻重,对白木槿并没有下狠手。
杀威棍最妙的地方是打疼你,但不伤你筋骨,但是内伤嘛,他们就管不着了,只要不死了,就成。
尚克静捋捋胡须,冷笑连连,道:“可是想通了?若是你现在肯合作,将自己所做的事儿一五一十交代了,承认你是幕后主使,本官可以让你少吃点儿皮肉苦!”
白木槿面色平静地站了起来,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又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才道:“本宫不习惯趴在地上,要打,就站着打把!”
尚克静的笑容僵在脸上,又是惊讶又是愤怒,一时间脸色精彩纷呈,嘴角开始有些颤抖起来,他做了几年大理寺卿,也没见过这样的人,真是……不知死活!
尚克静愤怒又惊恐,因为他从白木槿身上看到了一种东西,那种叫我死了也会拉你做垫背的可怕念头。
这种人是会让人打心底发憷的,因为她不怕死,她怕的是没有更多的敌人陪她一起死!
尚克静心中涌起一种感觉,今日若不将白木槿收拾妥帖了,来日他的下场定然会很惨,因为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整死!
白木槿湿淋淋地站在大理寺公堂中央,一身狼狈,却像个胜利女神,衙役们拿着的棍子,突然觉得有千斤重,若不是紧紧握住了,怕此时都纷纷落地了。
白木槿笑着看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着,今日怎么安然度过去,尚克静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否则皇上也不会让他来做大理寺卿。之所以敢如此对她,也是太后的意思,所以他才有恃无恐,不怕自己报复。
尚克静手一挥,道:“不要打了,看来杀威棒对郡主是没什么效果,不过郡主本官这里虽然不是刑部大牢,也不是羽林卫,却也有可以让人不得不说实话的法子!”
白木槿看着他,心道,他们的法子自己又不是没见识过。大概大理寺能想得出,用得着的刑罚,自己都体验过一遍,甚至好几遍了,不是最后没法子逼她开口,干脆就假造了一份认罪书,打晕她,捉着她的手摁了画了押。
不过她今生不可能再受一次酷刑了,她看着尚克静,笑得一脸温润。听了这明显带着威胁的话,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白木槿问道:“尚大人打算从哪一套开始?是先拔指甲,还是先关水牢?或者……是钉钉子”
尚克静大惊失色地看着白木槿,怎么他觉得这个安平郡主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怪物?大理寺这些刑罚都是不见天日的,根本不会对外使用,除非是罪大恶极,又顽固不化的犯人。可是大理寺一向都负责审理跪祖宗亲的案子,这种严刑酷法是不会用的,白木槿怎么会知道呢?
而且看她的表情,似乎对每一种刑罚都了如指掌一样,并且毫无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