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白木槿笑眯眯地回头,十分通情达理地道:“四十五万两,就给母亲四十五日吧,这已经是本宫最大的耐心了,希望母亲不要让本宫失望,否则……你将成为第一个因为欠债而进大牢的贵妇!”
陆氏听了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滚……给我滚……”
白木槿是自顾自地走了,瑞嬷嬷却回头笑着道:“郡主宽厚,但不代表夫人可以随意侮辱郡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陆氏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这一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莹秋和暖冬一下子扑过去,扶住了人,以免陆氏真的摔出个好歹来,只是这一切白木槿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估计也只是莞尔一笑罢了!
不过当天下午,白世祖一回来就找到了倚琴阁,白木槿似早有所觉一般,倚琴阁的人连通传也没有,就直接让白世祖进去了。
白世祖刚刚走到堂室,就看到白木槿正在侍弄茶艺,那姿态优雅的让人忍不住驻足,热水的氤氲里,女儿的容貌若隐若现,却更增添了几许动人心弦的美丽。
白世祖就站在门口,没有出声打扰,他仿佛陡然陷入了某种记忆里,眼神不自觉地温柔下来。
良久,白木槿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他,问道:“父亲,您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女儿太专注了,倒没发现,你们这两个丫头,也不知道提醒一声!”
鸳鸯和喜鹊还没来得及解释,白世祖就挥挥手道:“不怪她们,是我不让她们打扰你的!”
白木槿看着白世祖那从未出现过的柔软表情,有些许凉薄的笑意挂上了嘴角,也不过刹那间就又换上了一贯温和怡人的暖笑。
“父亲进来坐吧,正好弄了些茶,您尝尝看!”白木槿难得地好心情,连对白世祖的态度都温和亲厚了许多。
白世祖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安安静静地在白木槿的对面,执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醇香清雅的感觉在唇齿间肆意流淌,舌尖先是微微有些苦涩,仔细一品竟然又变成了清甜。
白世祖忍不住又品了一口,连连点头,赞道:“果然好茶,无论是色泽还是滋味都令人回味!”
白木槿微微笑了笑,也跟着品了一口,微微闭上眼睛,任由那股茶香在口中漫延,片刻后才道:“嗯……好些日子没机会摆弄,手艺倒是没有退步,这煮茶大概最讲究的是心境!”
白世祖看她心情的确很好,才小心地开口道:“父亲有件事儿想拜托你,不知……”
“父亲,这么好的茶,怎么能辜负了,再细细品味一下吧,苦尽甘来,大概是人间最令人欢喜的滋味!”白木槿幽幽的声音,仿佛缭绕在两人之间的水雾之气。
白世祖心里一滞,他总觉得白木槿话里有话,但也不能硬和她争辩,只好再度拿起茶,往口中一倒,可惜这一次却没能品尝出刚刚的心境来。
白木槿看着他,微微蹙眉,道:“父亲,女儿这茶可不是这样喝的,风雅之事得需风雅的心情,您心中有事儿,恐怕品不出什么好滋味来!”
“槿儿……你能不能不这样和父亲说话,我知你心中有气,但……”白世祖有些无奈地开口道,他有事相求不得不放低姿态,否则怕早就直截了当地开口了。
白木槿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茶壶,对鸳鸯道:“撤了吧!”
白世祖怕她生气,又忙补充道:“槿儿,父亲不是故意要破坏你喝茶的心情,但是……你也该体谅一下为父的难处,你母亲她……她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可她毕竟养育你姐弟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白木槿待鸳鸯将杯盏茶水全数撤走,又抹干净桌子之后,才道:“女儿不是已经抹去了两万一千两银子吗?十年,请什么人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可她不是仆人,是你们的母亲,难道亲情还抵不过那些银子吗?”白世祖的语气隐隐有了怒意。
白木槿凉凉的看着他,突然问道:“父亲,这十年我姐弟二人过的如何,您有没有关心过?”
白世祖一愣,陡然觉得一股子羞恼干袭上心头,道:“家里有你母亲,有你祖母,父亲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我公务繁忙,照顾不到也是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