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将自己的两只手放脸前,渐渐收紧,泪水于指缝中溢出:“我无法原谅自己!”
然后,他开始倾诉丧妻之事。
半响,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里,他用简洁的语句概括了近日所发生的变故。
原来,他回家后,得知娘子确实腹中有子,半惊半喜地昏倒了。接着,他的娘子月月去送她看大夫。
回来后,他自是与妻子好言相向,瞒下了宁若云的预言。
但对于战死的事实,他的心里仍耿耿于怀,甚至有些绝望。于是,他借酒消愁,却酒后失言,把那事和她说了。
岂料,月月知道后,动了胎气,疼痛难忍。
总之,他一觉醒来,便见媳妇下半身染满血的尸体。
不治而亡?恶贼所杀?他却觉得…她是为改变他的命运,接受了死亡。
“她真傻,”男人伏地哭道:“不当我是酒后胡言乱语,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信,以这种方式离开我…我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她讲啊!”
这时,叶奈棠已经挑好土豆了,她付完钱,站起身挡住摊主探究的目光,朝男子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嗯…”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跟在她们的身边。
“你说,我的妻子能回来么?”肯定能回来吧,不然她陈述的未来如何实现,那岂不是代表她的确是江湖骗子,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闻言,女子沉声道:“请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你娘子做错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未来是不会改变的,它会换一种方式进行。我只说了你媳妇和孩子能得到抚恤,但没有说是不是现任这位。”
尽管很残忍,但这些都是命中注定,命数已定。
“我…我不明白。”他声调发颤:“是你告诉了我一切,你要负起责任。”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去街边找我测命呢。”
“什么……?”
“我告诉你一切,那也是命运的安排。”
“够了!”男子吼道,表情扭曲:“什么命!你只会这一句!碰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接着,他呸了一声,骂了句“该死的女骗子”,而后拂袖离去。
来得快,去得也快。
叶奈棠望着他的背影,有种预感,他不会善罢甘休。
“参军是什么时候?”叶奈棠问:“又要打仗了吗……”
听言,宁若云收回目光,惆怅道:“下月初苍渚国与南国开战,到时我们尽量少出门。”
分明是伤感的话,叶奈棠心里却想着开酒楼的计划得提前了,然后买一仓库不易腐烂的粮食备着。
这么一想,她觉得囤货的行为有点像仓鼠,致力于塞一堆,吃到老。
“师父喜欢吃什么?”
叶奈棠忽然问道,难得考虑了下别人的口味,“草莓炖肉?雪梨炖粥?”
“…不是,我喜欢吃馒头。”
说这话的时候,宁若云的口气发虚。
叶奈棠冷静发言:“是谁说,馒头又涩又硬,居然有人爱吃?”
“…我哪有。”宁若云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拒不承认:“你听错了,我可没这样说过。”
“你说是就是,反正人的口味会变。”叶奈棠扭回头,打算多买几桶面粉,和猪肉韭菜。
她还打算多做几种馅的包子试试,看大家喜欢吃哪种。
一旁,宁若云注视少女思考的模样,有些征神。
她说不上来内心感受,只单纯觉得,徒弟可爱。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慢慢喜欢上对方喜欢的同一样东西。
……
随后,时间流逝,天全亮了,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
经过严格的货比三家,质量考核,叶奈棠在小本本上记下店名,改天派人大肆收购一番。
这会,两人手上提满了菜,正准备打道回府。
片刻,她们回到府内,一开门,便见男主满脸愤愤地站在门口,周声的怨念仿如实质化,气压极低,无声地质问她们:你们怎么才来?居然抛下我双双私奔!
“咕噜噜——噜噜——”
一声饿叫从他肚子里飘来。
他脸一红,面子有点挂不住,于是欲盖弥彰地说:“今天天气不错。”
话音刚落,就着太阳光,天上降下了豆大的玉珠,打湿了地板,衬得少年的背影愈发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