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师正在无比投入,真得是轻捻慢拢抹复挑……好吧,那是说琵琶,反正弹得十分投入。
但是慢慢的,在音符中间的空隙里,开始夹杂着沉重的鼻息。
直到《高山流水》一曲奏完,高阳轻微的鼾声已经无法掩饰。
阮诗晴回头一看,男友摆出一个思考人生的姿势,睡得很香。
“高阳,醒醒!”阮诗晴一杵他肋下。
“怎么了?完了?”高阳骤然醒来,一脸茫然。
“你啊!”阮诗晴娇嗔得怨了他一句。
旁边的卢锦瑟更是眉开眼笑:“诗晴,你别难为他了,让他听古筝曲,那就是赶鸭子上架,对牛弹琴!”
“错,我属虎!”高阳伸了一个懒腰。
戴老师黑着一张脸道:“佳人在眼前,琴音在耳边,朋友却独自会周公,未免有些大煞风景!”
听别人演奏的时候睡过去,这个地怎么洗也白搭,所以高阳很干脆得道歉。
“不好意思,最近太累!”
“诗晴还是卢女士,这位先生是你们的家人么?”戴老师一脸怒意。
卢锦瑟抢在阮诗晴前面说:“不,是我们的司机!”
然后她朝高阳甩了一个隐秘的眼色。
无聊啊!高阳腹诽一句,对戴老师道:“不会再睡着了,您继续!”
戴老师一看高阳服软,轻哼一声,笑着对阮诗晴道:“诗晴,来,你来一曲!”
阮诗晴兴奋得点点头,起身来到古筝后面,坐好之后,纤细的手指在古筝表面划过,赞叹道:“好琴啊!”
“诗晴果然有眼光!”戴老师矜持道,“这是我订制的金鹤朝阳,边儿都是镶金的的小叶紫檀!”
卢锦瑟夸张一笑:“哇哦,那最少也得十万吧?”
“十万?卢小姐说笑了,五十五万!只涨不跌!”戴老师傲然道。
“戴老师果然是雅人有雅趣啊!”卢锦瑟轻轻拍着巴掌,嘴里夸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刚才这个家伙拉着自己的手就不想放开,她已经有点反感了,现在又当着阮诗晴的面儿显摆自己的破琴……
五十五万很多么?卢锦瑟撇撇嘴!
“那我弹一首《汉宫秋月》吧,请老师指点!”阮诗晴调整了一下座椅,双手柔和得往琴弦上一放。
“等等!”戴老师忽然叫停,他的双手从阮诗晴的脖颈两侧伸过来,轻轻抚在阮老师的手背上,“诗晴啊,你手的状态不对哦!”
“来,跟着我调整!”
说着戴老师双手在阮诗晴的手上游走,掰掰手指,捏捏手掌,偶尔还装作无意,双手落在阮诗晴的双肩上。
阮诗晴感觉有些别扭,身体微微蜷缩,戴老师却“及时”得发现了这种错误,双手抚上阮诗晴的两肋:“诗晴,要坐直身体啊!”
然后,他的手竟然顺着阮诗晴两肋一路向上,看上去是要替阮诗晴矫正坐姿,但是高阳心中冷笑不已。
小兔崽子,占便宜占到我面前了?
他探手抓住旁边茶几上的几个假指甲,捻起一片摩挲了一下,手腕猛然一抖。那片由玳瑁制成的假指甲如同“例不虚发”的飞刀一样,划破空气,砸在戴老师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