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沥下着,端木玉站在屋檐下,负手闭目,久不言语。
滴水如线,牵连天地,立于此,可感应天意?
天意?谁能知天意?
吹来一阵风,掀起书案上的纸,露出白纸上的字:
世间苦如此,谁主苍生福?行善不能及,除恶不得尽。正道阻且长,我愿下地狱。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端木玉轻轻呢喃着,两行清泪从眼眶流出,滑过他俊逸的脸庞,落在被溅湿的地上,和天上落下的雨混在了一起。
端木玉睁开眼,眼神冷冽,不带一丝感情言道:“叫他们都动手罢!”身后伺立的穆桒听了,深深躬首,应了声“是”,便快步冲进雨中,消失不见踪影。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人间早已是地狱。”端木玉把手伸到檐外触雨,梦呓般说着。
迎来客栈,一人一蓑衣,一剑一马匹,从雨中走来。
“客官,要点甚么?”跑堂伙计笑着问道。
“把马给我喂好,再来二十个馒头、五斤肉、五斤酒。包好。再另上两碗肉汤面。”祝孝臣解下蓑衣,放下手中的剑,冷冷言道,“把事做好,不用兑铜圆了。”言毕,从腰间摸出一粒二两的银锭放在案桌上。
伙计难得见到如此豪客,拿了银钱欢天喜地忙开去了。
“祝先生,端木玉有一事劳烦你去办。”
“殿下请讲,但教能及,必定照办!”
“请祝先生回都城一趟,杀一人!”
“谁?”
“芮如闵!”
... ...“我若不死,他必死!”
“请受端木玉一拜!”
从那进老旧院落出来后,祝孝臣脚不停歇,直奔都城去,此刻天才黑,已到澹州,正好在这家客栈补足一路用需。两碗汤面吃完,伙计正把一应物事装好伏包给祝孝臣送来。
祝孝臣接过伏包,披上蓑衣,执剑在手,快步行到院中,解开马栓,跃上马背,一路疾驰东去。
奔袭千里只杀一人。
都城之北,上河郡,屏州城。
天色暗沉,分不清早晚。雨越下越大,已成滂沱之势。一队人在雨中快步行进,有的扛着锹、有的扛着镐、有的扛着铲、有的扛着锄... ...
他们行进的方向乃大华境内最大的水事,长达十几里的屏州水坝。水坝的驻兵只有几十人,早已被他们杀尽。
这一百余人在水坝上列好队,站定。
一人站到队前,雨点打在他脸上,全然看不清他形容。只听他冲着面前一百余人大声喊道:“为国而死,虽死无悔!”
他对面这一百余人,亦跟着他齐声呼喊道:“为国而死,虽死无悔!”眼泪流出,和雨水混在一起,已无法分清是喜是悲,是苦是咸。
一锄一锄又一锄... ...
一铲一铲又一铲... ...
坝上的泥石被挖掉越来越多。所有人皆忘却了疲惫、忘却了手掌的破皮之痛,只是疯狂地、拼命的挖着、铲着... ...
天黑过,又亮了,雨一直下着,...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