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
余青山滋溜一口酒,“行了,吃完饭,我就回村一趟。”
这些年他和家里有联系,好几次提要回来,他爹娘不许。
手里拿过抚恤金,他若是活着回来,就怕给捅出去,惹上大麻烦。
余秀兰说他娘死了,顾芸娘要改嫁,找的对象是京城来的贵人,他按耐不住回来了。
远远地瞅过顾芸娘一眼,她一点没变,不,比以前更美,更勾人。
比她姐姐不知道美艳多少倍。
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顶着他妻子的名头,吃着他余家的饭食。他都没有碰过一根指头,就便宜别人,他可不甘心。
他给余洪川送了信,他爹没回话,才不敢贸然回去。
余青山想起顾芸娘下个月就要嫁人,他不能再拖下去。
用完饭,他和赵生赶着马车回去。
赵生给他打掩护。
曹氏喂完猪食,提着空木桶出来,就看见余青山推门进来。
她眼皮子一跳,心里道了一声夭寿,将桶往地上一扔,冲上去将门关上。
“你死回来干啥?村里有人瞧见你吗?”
曹氏心里发慌,余青山没死的事儿,家里除了小的和顾芸娘,全都知道。
当初余秀兰让丁氏顶罪,没有将余秀兰抖出来,就是余秀兰用余青山威胁丁氏。冒领或者骗取抚恤金是连坐的重罪,如果被余秀兰添油加醋的爆出来,老余家就全完蛋。
余青山道:“兰儿送信给我,说娘死了,让我回来一趟。”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兰儿呢?”
曹氏心里咒骂余秀兰就是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也幸好是死了!
“她上山去采药,摔下山崖被野兽吃了。”曹氏脸色发白,余秀兰的确被野兽啃得尸骨无存,只不过是被苏景年给弄死的。
余青山愣住了,倒是没有想到余秀兰是个命薄的。
“大嫂,你别怕,只要你们不说出去,也牵累不到你们。”余青山早就找好借口,“就说我当时伤重垂危,被人给救了,现在伤养好了,费了一番力气才回来。冒领的抚恤金,咱们退回衙门就好了。”
曹氏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余青山是真的要回来在梨花村扎根。
可是顾芸娘要出嫁,余青山回来了,只能和离了!
曹氏想到苏景年心底就发寒,连忙拽着余青山进屋,“你回来的正好,你在外头有个女人,事情没闹出来之前,赶紧和顾芸娘和离。就按照你那套说词,明芷是你的救命恩人。”
“大嫂,芸娘给我带着两个孩子,给我守寡。我回来就休她,那太不是东西了!村民得戳咱家脊梁骨。”余青山回来就不打算和离,他坐在凳子上,问曹氏,“顾芸娘要开饭馆?她手里有金刀和顾氏菜谱,这生意铁定能火爆起来。我寻思着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忙不过来,回来给她帮忙。”
曹氏吐出一口郁气,“娘对芸娘并不好,你现在回来,芸娘会提和你和离的事情。”
丁氏恨顾芸娘,并不是因为她克死余青山。而是因为顾芸娘顶着名分,余青山为了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能回家。丁氏又按照余青山的吩咐,领了抚恤金,这笔抚恤金她舍不得丢出去,拿在手心里,头顶像是悬着一把刀,随时都有砍下来的风险。整日里担心受怕,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顾芸娘。
如果没有顾芸娘,余青山不用诈死,将明芷带回家,哪里有后面的这些事情?
丁氏这怨气全都泄在顾芸娘身上。
在曹氏看来,丁氏抵不住一个贪字。
余青山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她不会。”
曹氏冷笑一声,不知道余青山哪儿来的自信!
她没有理会余青山,挎着竹篮子,去地里择菜。
余青山回到隔壁屋子里,和他离开前一样破败,他皱了皱眉,四处翻箱倒柜,都没有掏到值钱的东西。
门被推开,余青山抬头看去,余宝音站在门口。
余宝音长得像他,只有眉眼像顾十娘,一眼就认出是他的大闺女。
“宝音,我是爹,你还认得吗?”余青山跨坐在长凳上,含笑地看着余宝音,“你娘呢?”
余宝音自然认不得余青山,她愣住了。
呆呆地看着余青山,半晌,她泪珠子从眼底砸落下来。
“爹,你咋现在才回来?他们都骂我是没爹的孩子!娘也不喜欢我,将我赶出来,不肯认我。她带着弟弟住在叔叔家里,和叔叔住一个房间,她是您的娘子,不守妇道!丢尽咱们老余家的脸了!”余宝音添油加醋,将这几年受的‘委屈’,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数说给余青山听,让余青山给她做主。
顾芸娘臭不要脸,勾引别的男人,就该将她浸猪笼。
余青山并不见生气,擦干净余宝音脸上的泪水,“是爹的错,你娘给爹守寡三年,也尽到夫妻的情分。她以为我死了,改嫁的事情,家里都同意,她没有错。”
“爹,她就是个毒妇,害死奶和小姑!她将我赶出来,不管我的死活……”
“宝音,你娘为啥带着多味,不愿意带着你?一定是你做错事情了!”余青山笑道:“等下爹去将娘接回来,今后我们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
余宝音错愕的看向余青山,顾芸娘和别的男人有私情,她爹居然不怪顾芸娘?!
不等她多愤懑,突然想起苏景年的为人来!
她脸色煞白,“爹,你别去找顾芸娘了!您重新给我找个娘!那个男人太可怕了!他把奶给活剐了!小姑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把骨头。”
余青山早就知道苏景年是谁,就是因为知道,才没有一开始他就回村。
现在回来,是有把握,他们不敢将他如何。
余洪川对余青山的到来,没有说什么。
从余秀兰提议,要将余青山回来时,他就知道这一天不远了。
父子俩密谈了半天,余青山从余家出来,领着余宝音去苏府。
乡邻见到余青山,十分惊讶,随后听了余青山的解释,不禁感慨他福大命大。
随即想到顾芸娘的际遇,看着余青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余青山并不在意,坦然的去苏府,敲响了门。
——
顾芸娘去见了余骁。
余骁与几个壮汉,同吃同喝同睡,每日天儿一蒙蒙亮,就被拉着去训练。
这些壮汉都是跟着苏景年出生入死的人,经过严酷的训练。
余骁是娇生惯养的少爷,被他们操练,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
这种日子要经历一个月,简直生不如死。
第三天的时候,看着布满血泡的脚底板,水泡的手掌心,终于扛不住了,他向顾芸娘妥协。
余骁没有想到顾芸娘是个心狠的女人,他原来还打算翻脸不认账,可顾芸娘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顾芸娘笑眯眯地说道:“余少爷,你喜欢男子,还是喜欢女子?”
“女子!爷喜欢女子!”余骁觉得他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芸娘倒一杯茶,递给躺在床榻上的余骁,“之前咱们签的合约算不算数?”
余骁没有吭声。
顾芸娘也不急,她浅啜一口茶,“看来我还没有让余少爷满意,那就等一个月之后再谈。”不紧不慢的饮完一杯茶,她起身打算离开。
“我说话算数,那块山我不卖给你,我要和你一起合伙!”余骁憋着一肚子火气,他向来无往不利,第一回栽跟头,还是栽在女人手里!
顾芸娘资金上有缺口,而且余骁算是地头蛇,为了不让余有财找麻烦,他一起入伙也不错。
“没问题!等我们商量出方案,再来告诉你。”顾芸娘将余骁的意见排除在外。
余骁眸光闪了闪,也不介意。
他本来就是故意给顾芸娘添堵,没有想到她居然同意了。
从袖中掏出地契,摆在小几上,“你拿去。”
顾芸娘检查没有问题,将地契收起来。
余骁松咸鱼般瘫在榻上,摆了摆手,语气不快道:“带着你的人滚吧!”
顾芸娘达到目的,也不和余骁计较,带着人回苏府。
一路上,村民看着她的眼神透着古怪。
她抿了抿唇,寻思着哪里出事了。
回到府里,门仆目光闪烁道:“顾娘子,你的相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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