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难行。若是他主动为皇上遮掩,皇上必然会感念他的恩情,不至于会落到兴宁侯的下场!
兴宁侯之所以那么快被处置,何尝不是元晋帝不容他呢?
如果元晋帝想要庇护,皇后这些手段,对兴宁侯府来说,不痛不痒罢了。
朱淳的识时务,让元晋帝心中很满意。若是放在使臣来京之前,他定会将给他蒙羞的宝翎,处以极刑!
一个公主犯罪,得到的关注自然极高,使臣若是知道公主淫乱宫闱,大周国将如何树立大国威信?
如今与外族战事紧张,出这种事情,对大周国的影响很不好。
无论如何,这桩丑闻,都要力压下来。
“朱惠偷窃,妄图伤害皇室子孙,念其身死魂消,不追究她的罪名。宝翎过失伤人,属于正当防卫,罚俸禄一年,抄写一百遍道德经。”元晋帝拍板结案。
贺氏心中哀痛,趴在朱惠身上,溃不成声。
朱淳让人将朱惠带走,他强行拖走贺氏。
元晋帝看向一旁的臣妇,“此事事关天家颜面,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半点风声,朕定严惩不贷!”
朝臣大妇连忙屈膝跪地,纷纷表示今日发生何事,他们一概不知。
元晋帝大手一挥,朝臣大妇仓皇离去。
商枝看着跪在地上的宝翎,低着头一起离开。皇上顾念着名声,又恰逢使臣来京,绝对会包庇宝翎,甚至是成全宝翎和贺锦荣,而这一份成全,便是她要的最终结果。
商枝勾着唇,冷冷一笑,只是宝翎死罪可免,活着却并非是一件好事。元晋帝对她会十分厌弃,即便成全她和贺锦荣,只怕会失去一个公主应有的尊荣。
整个大殿中,只剩下皇后、元晋帝与宝翎、贺锦荣。
宝翎连忙跪在元晋帝的脚边,“父皇,儿臣与贺郎是真心相爱,恳请您成全儿臣与贺郎……啊……”
元晋帝勃然大怒,一脚踹在宝翎的胸口,“不知寡义鲜耻,丢尽皇家脸面,若非使臣来京,朕……朕定要将你贬谪太庙!”
“父皇!”宝翎惊恐地跪伏在地上。
贺锦荣触及元晋帝眼中的杀意,连忙跪在地上道:“皇上,臣与公主两情相悦,情难自禁所致,还请皇上成全!”
元晋帝指着他,厉声说,“成全?你一介有妇之夫,与朕的公主有私,朕该治你死罪!”
“皇上,臣已经与高氏和离,并未婚娶。”情急之下,贺锦荣为求自保,说出他和高映月和离之事。
他为谋前程,与宝翎有染,只可惜还未翻身被撞破。高映月不能让他封侯拜相,在关键时刻,他只能选择宝翎。
“和离?”
“千真万确,高氏如今还住在府中,是孩子离不了她。臣回去之后,会将她送回高家。”贺锦荣硬着头皮道。
元晋帝冷冷地盯着贺锦荣。
贺锦荣跪伏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低落在地上,浑身细细的颤抖。
元晋帝眼底的神色意味不明,开口道:“朕寿宴之后,贺爱卿将宝翎抬回贺府。”
“父皇!”宝翎不可置信的看向元晋帝,她下嫁到贺家?
难道父皇不给她兴建公主府吗?
她身为皇后的女儿,订下婚约,便会开府移居宫外。拥有一座公主府,这是作为一个公主极大的殊荣!
而今元晋帝让她嫁去贺家,与普通的妇人有何区别?
元晋帝冷眼望去,宝翎立即噤声。
皇后心中不安,她唤一声,“皇上……”
“皇后,你连子女都教导不好,朕看你是难以堪当国母!”元晋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皇后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红姑姑及时扶住皇后。
皇后按着胀痛的太阳穴,“扶本宫去宴会厅。”
“是。”红姑姑搀扶皇后离开。
“母后!”宝翎惊叫一声。
皇后脚步一顿,“今后你好自为之。”头也不回的离开。
宝翎气血上涌,几乎要昏厥,她知道自己彻底被元晋帝与皇后舍弃,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贺郎,你今后定要好好待我!”
“公主,你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贺锦荣宽慰宝翎的心。
宝翎一颗心,始终难以落定,“你当真和高映月和离了?”
贺锦荣紧抿着唇角,深吸一口气道:“今日回去后,便与她和离。”
“孩子……”宝翎不想让高映月的嫡子,占去贺锦荣长子之尊。她纵然生为公主,嫁给贺锦荣生下的孩子,终究要矮高映月所出的儿子。
“公主,豆豆是贺家的子嗣,只能在贺家。”贺锦荣态度十分强硬。
宝翎心中气恼,却也不敢惹贺锦荣不高兴。
她看着身上的鲜血,重新换一件衣裳,去往宴会。
元晋帝重新回宴会厅,望着看过来的使臣,开口道:“已经将贼子绳之于法,宴会继续。”
各位去后殿的臣妇,脸色依旧不太好。
赫连玉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给属下第一个眼色,让他们待散宴后去探查。
九娘子担忧的看向商枝,见商枝安然无恙,心里松一口气。
“大哥,还要献舞吗?”九娘子问道。
众人的心思已经淡去,勉强在撑着,元晋帝也面露疲态,兴致缺缺。
赫连玉觉得今日献舞,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不必。”赫连玉道:“回去之后,我请一个舞姬教你跳,待皇帝的寿宴,你再献舞。”
九娘子很不能理解,为何要执意献舞。
散宴之后,九娘子去商枝的马车等,“枝枝,你今日被人突然带走,是出什么事了吗?”
商枝看着面露关切的九娘子,含笑道:“我的药方被偷罢了,一件小事。”
“你无事就好!”九娘子目光扫过薛慎之,想要与商枝共乘,因为她有一件烦心事,想要与她的好友倾诉,“你能乘坐我的马车吗?”
薛慎之道:“我骑马。”不放心商枝乘坐九娘子的马车。
“谢谢!”九娘子向薛慎之道谢,然后与商枝一同坐上马车。
“九娘子,你有烦心事?”商枝询问道。
九娘子身边并没有好友,婢女也是额吉的人,她不好与婢女倾诉,“额吉让我来中原给阿布求药,我便与大哥一起过来,额吉让我听大哥的安排,不能违背大哥的命令。真的好奇怪,大哥让我献舞,为元晋帝祝寿。今日宫中出事,大哥便让我等皇帝寿宴再献舞。我又不是舞姬,为什么要跳舞给他观赏?”
商枝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猜测,难道赫连玉是要将九娘子送来中原和亲?
九娘子听到商枝的猜测,用力摇头,“阿布不会同意的!”
“你爹爹?”商枝见她点头,浅笑道:“或许是我猜错了。你爹爹很疼爱你。”
九娘子一脸幸福地说道:“阿布是最好的阿布,他教我中原的文化,教我琴棋书画,从来不会责骂我,额吉生气的时候,他会维护我,不会让额吉将我送给皇帝的!”
九娘子心中很遗憾,她并不是阿布的亲生女儿。
额吉当初来大周国和亲,便看上了阿布,只可惜阿布已经有妻子。额吉回家乡的时候,救走阿布,阿布的妻子死了,但是他仍然不愿意娶额吉。额吉等了阿布几年,不见阿布有任何松口的迹象,伤心之下,嫁给她的亲阿布,她的亲阿布未等她出生便没有了。这之间并不知道发生何事,额吉对外宣称,阿布是她的驸马。
她觉得阿布对额吉并不像其他夫妻那般亲近,很疏离冷淡,两个人说是夫妻,并未住在一起,她倒更觉得阿布是额吉的幕僚。可阿布对她却很好,像是亲生女儿一般,她时常看见阿布拿着一副画像出神,并没有避讳她,目光很温柔和善的注视她,说,“若是没有出现意外,我也有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孩子。”
九娘子看着阿布唇边带笑,可她却觉得透着哀伤,他眼中的苍凉与孤寂,让她觉得很心酸,才会想要来阿布的家乡看一看。
商枝看着她的情绪突然低落,不由问道:“你在难过?”
九娘子双手抱着膝盖,她想将阿布的故事告诉商枝,问她认不认识阿布,想要找到阿布的家人,如果阿布有自己的家人,他就不会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