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诊金?”
商枝冷声说道:“不治。”
“嘭”地一声,商枝把院门合上。
陈梅花吃一嘴灰,瞪着眼睛看着紧闭的门,心里来了火气。
“你瞎嘚瑟啥?治死人了,还这么嚣张!不给治就不给治!我就不信别的郎中治不好我娘!”陈梅花扭头就走,远远看见吴氏忍着痛走过来,她心中一慌,连忙跑上去搀着吴氏,“娘,你咋来了?商枝她不肯给你治,咱们去镇上!”
吴氏痛得浑身哆嗦,冒出一身冷汗,听到陈梅花的话,阴着脸,甩开陈梅花的手。
她站在商枝院门前,拍着门哀求,“商丫头,你开开门呐!婶知道错了,你行行好,给婶一条活路!”
商枝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泥人都有三分土性,吴氏在她的饭菜里下药害她,又在背地里上眼药,明目张胆的嘲讽她是出来卖的。如果她还给治病,与别人要杀她,她递刀过去有什么区别?
他们都是不记好的人,有事求上门,才知道自己错。一转头,有个不如意,拿你当做仇人对付。
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商丫头,你开开门呐!婶跪下求你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婶治好这病,我给你立长生碑!”吴氏干嚎着,喊商枝开门。
她被这病症折磨得想要抓着头发去撞墙。商枝能治好她,不说跪下,磕头都行!
商枝拉开门,就看见吴氏扑通跪在地上,满脸泪水,再不见之前的尖酸刻薄。
“商丫头,你治好我,我今后再不和你作对……”吴氏说话间,砰砰砰给商枝磕头。
商枝避开,她冷静地说道:“你不是说不会让我好过?”
“误会!商丫头,都是误会!是我这张破嘴不会说中听的话……”吴氏抬手在脸上扇两耳光,看着商枝无动于衷的模样,恨不得咬碎一口牙。
如果不是被这病磋磨得狠,她哪会跪下来求这小贱人!
吴氏暗恨在心,脸上却是悔恨哭求,“商丫头,你行医不就是给人治病?婶以前做糊涂事,现在知道悔改,你不相信,我发誓,如果以后再敢坏你名声,就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吴氏这种人,商枝打心底觉得可怕。她为求你,能把脸皮子丢地上踩,起誓赌咒怎样都行。狠起来,说变脸就变脸,在背后狠狠捅你两刀。
吴氏说得太急促,呼吸上不来,她眼睛翻白。
商枝看着吴氏紫绀的嘴唇,颈静脉怒张,还有浮肿的双腿,基本上已经诊断出她是什么病症。
“你写个保证,今后再敢在背后算计我,你就离开杏花村,家中田地都补偿给我。”商枝拿捏住吴氏的七寸。
吴氏缓过来,听到商枝的话脸色猛地变了变,她犹豫一会,咬牙就要开口。商枝打断她的话,“你知道我治好县令夫人,县令对我心存感激。你想清楚了,写下保证,我会交给县令让他做见证。你到时候就算想反悔,也没有办法。”
吴氏脸色僵住,她拉下脸求商枝给她治病,就是被病痛折磨得难受。
但若是拿出全部家当,让商枝救她,她就不乐意了。
“商枝你别太过分!我娘都跪下给你磕头,你还想怎么样?”陈梅花气得眼睛发红,拉着吴氏起来,“娘,你别求她,咱们去镇上找郎中,镇上治不好,就去县城!我就不信,整个清河县只有她能治好!”
吴氏被陈梅花拉起来,看着商枝眼底的嘲讽,憋着的满肚子屈辱与怒火爆发出来,“救死扶伤不是你的责任吗?你现在见死不救,还行医救人呢!呸!就你这种冷心冷肺的人,压根不配做郎中!”
商枝看着原形毕露的吴氏,冷笑一声,把门给关上。
吴氏气得浑身发抖,眼底闪过阴狠,张嘴就要骂,胸口针扎刺一般的剧烈疼痛,她捂着胸口,跪在地上,呼吸急促。
“娘!娘!”陈梅花惊叫着吴氏,看一眼紧闭的院门,手忙脚乱的背着吴氏回家,叫陈老头拉板车,送吴氏去镇上。
陈老头见商枝不肯治病,并不觉得意外,吴氏对商枝做的事情,要能治才是怪事。
吴氏蜷缩在板车上,张大嘴巴,拼命的呼吸。想到自己跪下来求商枝,她都不松口,就恨得不行。断断续续咒骂着商枝不得好死,会遭报应。
“闭嘴!”陈老头呵斥一声,吴氏这才不再诅咒,哎哟哎哟地喊疼。
镇上只有两家医馆,第一家没法治吴氏,又拉到回春医馆,眼见郎中束手无策,陈梅花抱着孩子,一边给吴氏擦汗,一边抹泪。
吴氏痛得狠了,就咒几句商枝,仿佛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受。
林德成听她叫骂商枝,皱紧眉头,就把这一家子撵出来。
吴氏气急败坏,觉得是商枝作的妖,不许这些郎中治她。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问她,“商枝治不好你?”
陈梅花看着许郎中做郎中打扮,眼底闪过希望,连忙说道:“她在村里医死过人,现在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一点,不肯医治我娘,就是怕治不好,败坏自己的名声。”来的路上,她已经从吴氏嘴里知道商枝的情况。
她又嫉妒又怨恨!
亏她还怕商枝吃不上饭,准备给她送一碗面疙瘩,结果她心肠冷硬,见死不救!
许郎中听说商枝治死人,又治不好眼前的妇人,心中一动,他说:“你把人拉到对面树下,我给看看。”
陈老头把人拉到树下。
“舌紫红,苔薄黄,脉弦细……”许郎中号脉,检查后诊断道:“这是肺心病。”
听许郎中一语道出病症,吴氏心里一喜,“郎中,我这病,能治好吗?”
许郎中收起脉枕道:“你是气虚血瘀,痰热阻肺,需要益气健脾,清肺化痰,佐以活血养阴。”
吴氏听不懂,但是她知道许郎中的意思,他能治!
许郎中给开了一张方子,叮嘱陈梅花道:“这张方子吃四剂,再换益气活血养阴的方子。”他把第二张方子给陈梅花。
陈梅花不识字,看着许郎中很肯定的模样,就知道她娘的病多半有希望,她很感激的说道:“谢谢郎中!您是好人,不像商枝见死不救!我娘虽然多有得罪她,但是她作为郎中,一点肚量都没有,这种人就不配做郎中。”
许郎脸色微微一变,从陈梅口中得知为何商枝不愿救,原来是结仇了!
而对面,苏锦瑟全程看着许郎中给吴氏治病。
说来也巧,苏锦瑟四处在打听神医的事情,正巧碰见吴氏求诊,两家医馆都治不好,她也就没有进去问的兴致了。从秦景凌的口中得知,那位神医医术高绝,就没有不会治的病,而吴氏都治不好,那么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心疾,只怕小小医馆也无能为力。
她走得累了,与苏易在茶馆歇息喝茶,正巧看见许郎中给吴氏治病。
“哥哥,你说这位郎中是大舅口中的神医吗?”苏锦瑟问着身侧的苏易,她是借着给秦老夫人找神医的借口,自然戏要做全套,帮着寻找神医,免得露出端倪。
苏易也看见了,虽然大舅没有提过神医的特征,但是看许郎中的年纪,应该能够担得起神医的称号。方才小露的一手,的确比医馆的郎中强。
“我去问问。”苏易吩咐苏锦瑟别乱动在这里等他,然后朝许郎中走过去。“老先生,请留步!”
许郎中停住脚步,看向苏易问道:“后生,有何事?”
“我外祖母染心疾多年,寻医问诊无数,都是束手无策。舅舅在清河镇找到一位神医,给制了丸药,外祖母服用后,减轻许多痛苦,至今未曾再发作,特地来此寻找神医入京给她老人家彻底根治。”苏易态度很诚恳,“不知老先生可有良策?”
许郎中仔细端详苏易,从他脸上看出一些关于秦玉霜的轮廓,联想到秦老夫人身染心疾多年,十几年来一直在重金寻找神医,隐约猜测出苏易的身份。
而他口中的神医,不知为何,许郎中就猜想到商枝。
她似乎专爱制丸药,不爱方剂,兴许是怕药方被泄露。
“你此行只是来找神医治病,没有其他的目的?”许郎中试探的问道。
苏易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觉得莫名其妙,回复他前半句话,“自然是为寻找神医而来。”
“老朽担不得神医二字,但是知道有一位能够担得起这个名号,她的医术在我之上。”许郎中眼底闪过精光,他给苏易指一条路,“她名唤商枝,家住杏花村。”
苏易皱眉,这像女子的名字。
似看出他的疑惑,许郎中笑道:“你若是不信,在镇上随意打听这个名字,便能知道她的医术如何了。”说罢,他就提着木箱匆匆离开。
或许苏易此行是借着找神医的名号来一探商枝身份的真假,许郎中便好意给指路,至于能不能认出来,那就与他无关了。他能做的,只有这个程度了。
苏易将信将疑,他回到茶馆,苏锦瑟急忙问道:“哥哥,他不是吗?”
“嗯。”
苏锦瑟掩不住失望,她还想着找到神医,便借口支走苏易,让他护送神医入京,如此她的行动便不会受苏易监视。
恼恨地是她派丫头去找镇长查找商枝,倒是有几个叫文竹,只是打听之后,与遇见的商枝根本不相符。
如果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商枝是用的假名,那就蠢笨不堪了!
苏锦瑟冷笑一声,倒是警觉,有几分小聪明。
她就不信找不到商枝!
苏易喝一杯茶道:“他倒是举荐一个人,算得上清河镇的神医,只是我听着名字像女子,不知她是否当真有此能耐。可他神情口吻不似作假,我们可以问一问,此人是否如方才的老先生所言,医术精湛。”
苏锦瑟浅笑道:“稳妥些好,关乎外祖母的身体。”
苏易颔首,两人便去打听商枝,旁人都是描述得神乎其神。
“你们是外地人吧?商枝是咱们清河镇的活菩萨,每个月十号会在回春医馆义诊。”
“是啊,你别看她年纪小,可医术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也比不得。”
“你们算是找对人了,没有她治不了的人。”
苏易听到这么高的评价,心里倒是镇定下来,毕竟人不可貌相,说不定在医术上天赋过人!
苏锦瑟轻轻咬着唇瓣,总觉得心里很不安定,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蹙了蹙眉,想不通这股不安源自何处。
商枝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敌明我暗,自己还是有很大的胜算。
“哥哥,如此说来商枝便是我们要找的神医,何时去杏花村找她?”苏锦瑟敛去思绪,询问着苏易,倒是希望商枝就是他们需要找的人,如此苏易这几日便能回京。而她未免夜长梦多,尽快得手比较好。
“今日天色尚早,我们立即过去。”苏易看着天色,太阳正当空。决定尽快解决事情,尽快回京。
两个人备了厚礼,在清河镇请一位赶牛车的车夫,充当指路人,带领他们去杏花村。
苏锦瑟坐在马车上一路望着风景,眉心紧皱,这杏花村穷乡僻壤,当真有神医?
亦或是百姓的夸大?毕竟清河镇是小地方,毫无才华出众的人,只懂一些医术,便吹捧得厉害。
还未见到人,苏锦瑟便觉得此行怕是落空了。
秦景凌怎么也不像是会来杏花村的人。
一路颠簸,终于抵达杏花村。
苏锦瑟脸色都有些发白,婢女连忙端着茶水伺候她喝两口,压压胃里的酸气。
苏易看着苏锦瑟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担忧,“阿锦,你身体不适,就在马车里休息,我见过神医之后,速速回来。”
苏锦瑟摇了摇头,强忍住难受,“哥哥,我与你一起去,正好我这模样可以试探她的深浅。”
苏易不赞同,到底拗不过苏锦瑟,两个人便往村里走。
村里的人见到两人穿着打扮十分显贵,好奇的同时,带着浓重的防备。
陈耀祖正在村口挖蚯蚓,打算去河边钓鱼,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扯住一条往地里钻的蚯蚓走过去。
苏锦瑟看着他手里的蚯蚓,吓得脸色苍白,紧紧地抓着苏易的袖子,头皮发麻的往他身后躲藏。
“喂,你们来这干啥的?”陈耀祖见苏锦瑟害怕,小心翼翼往这边看,他恶作剧的作势把蚯蚓往她身上丢,“不说实话,我把蚯蚓塞你衣服里哦!”
“啊!”苏锦瑟看着他甩过来的动作,尖叫着跳起来,瑟瑟发抖。
苏易脸色冷沉,紧扣着他的手腕,“丢掉,道歉!”
陈耀祖手臂剧痛,他犟着,不肯松口。
苏易是练家子,跟着秦景凌练过武功,他的力气劲大,几乎要把陈耀祖的手骨捏碎。
陈耀祖也是个硬骨头,鼓着眼珠子瞪他,“你们不交代是什么身份,还敢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族长,你们最好对我客气一点!”
苏易见他狐假虎威,冷笑一声,加大力气。
陈耀祖冷汗都疼得冒出来,他龇牙咧嘴,就看见商枝扛着锄头走来,大叫道:“商枝姐,快来救我!”
商枝在水塘边看见有鱼腥草,正准备挖一些新鲜的给鸡吃,防止鸡瘟呢。
她听到叫喊声,朝几人望去见到苏易和苏锦瑟,挑了挑眉,当真是冤家路窄!
商枝走过来,看着苏易扭着陈耀祖的手腕,再大力一点就要错位了,忍不住皱眉,对两人的印象更差劲。
她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根本没有听到商枝的话,而是震惊于陈耀祖口中的‘商枝姐’!
她就是商枝?
可她不是叫文竹吗?
苏易惊愕的盯着商枝,一时反应不过来。
苏锦瑟脸色骤然大变,她是商枝?别人口中推崇的神医?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有同名同姓的人!
“你们村还有叫商枝的吗?”
这样一想,苏锦瑟也便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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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咋办,费尽心思想找的神医,支走苏易回京对枝枝动手。
然鹅,枝枝就是神医!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