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绍东没有说话。
秦臻本就没有指望他会同意她的这个要求,如果他愿意动他父亲的话,早在他刚见到秦臻的时候就会把那些事情告诉她,而不是等到现在让她去质问他。
“如果做不到的话,那我们以后就不要联系了吧。”秦臻说。
她并没有威胁王绍东,“虽然我不会因为你父亲做的事而迁怒于你,但你毕竟是他的儿子,我怕我以后没有办法平心静气地像对待一个普通的朋友那样对待你。”
“我能理解。”王绍东说。
“那就这样吧。”秦臻已经再没有与他对话下去的力气。
她把手机随手扔在了一边,揣了个抱枕就去了阳台。
早春的夜晚还是挺凉的,刚好可以让她吹一吹冷风,醒一醒脑袋,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清楚。
根据她爸的日记来看,他是因为发现了王言与熊维之间的关系,怀疑举报自己的人是他们中的一个,并且前去质问,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秦臻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即使原先有什么证据现在也早就不在了,警察也不会单凭她的猜测而立案调查这件事情,并且,王言和熊维在T市的势力都很大,就算她想替她爸报仇也毫无办法。
可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她又觉得憋屈。如果不是王言和熊维,她爸妈一定还好好地活着。她现在能赚钱了,也可以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
一想到这里,秦臻又将抱枕箍紧了几分。
她窝在阳台的躺椅上,吹着冷风,仰头看着外面的夜空。
城市里的夜空并不是纯粹的黑,远处的高楼上有霓虹灯在闪烁,为天空平添了几分色彩,却也遮掩住了自然的星光。
她忽然想起在高三的时候,有一次下了晚自习,她被苏奕拉着去看他踢了一场夜球。比赛结束以后,所有的人都散了,偌大的足球场上零零散散的就坐了几个人。
苏奕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脏了,他干脆地躺在了草地上,两手交叉垫在脑后,而秦臻则是抱着膝盖坐在他的身边,以和现在相同的姿势。
他们学校建在江堤边,周围没有什么高楼。
那个时候她和他一起看的夜空,就是一片漆黑,只是在那一片漆黑之中,间或会有几颗星星闪烁,发出微弱的光芒。
那已经是临近高考了,所有的人每天都被巨大的学习压力逼得喘不过气来,即使成绩优异如她,也不例外。那段时间大概是她脾气最差的时候,几乎一点小事都能够让她炸起来。
她对别的人还算和善,唯独会把气撒在他的身上。他那么反叛的一个人,唯独会耐着性子哄她。
“秦臻。”黑暗之中,他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秦臻侧过头去,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清楚他的脸到底在哪里。
“看着这一片星空,你会不会觉得放松一点?”他问。
秦臻愣了愣,回想起刚才自己和他一起望着天空发呆的时候确实什么都没有想。周边的黑暗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她所有的焦虑与烦恼全都吸了进去,让她的脑袋空了下来。
“嗯。”她点头。
“那就好。”苏奕的声音中带着满足的笑意,“以后你觉得烦恼的时候就抬头看一看宇宙是多么浩瀚无边,而我们又是多么渺小。这么一比较,你那点儿芝麻大的烦恼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秦臻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在。
她现在的烦恼并不是“芝麻大”,仅仅只是看着夜空,也没有办法让她的心情平静下来。她忽然觉得,当年她之所以会觉得这个方法很有用,大概有很大的程度都是因为身边还有一个苏奕。
然而现在她把苏奕给气走了。
今天应该可以算得上是她这辈子以来过得最糟糕的一天,即使在她因为没有钱而努力挣扎的时候,心情也没有像这样糟糕过。
“爸,妈,我该怎么办呢?”她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秦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过来的时候她依然还是睡在阳台的躺椅上。因为冷,她把抱枕搂得紧紧的,整个人窝成了一团。
喉咙好疼,干涩得仿佛是被火灼烧过,即使只是轻轻地咽下一口口水,也艰难得不行。
要感冒了——这是秦臻的第一反应。
也是,任谁穿着单薄的春装、没有任何遮盖地在屋外头睡一个晚上,都一定会着凉。
她低下头去寻找自己的拖鞋,却因为脑袋发晕而差点栽倒在了地上,幸好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躺椅把手,才得以幸免于难。
秦臻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酸胀无力,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够牵扯得浑身都发疼。
客厅里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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