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明白了,几步绕过那棵树,地上有一串脚印,树杈里架着一个人偶娃娃,血红的嘴开合着“咿呀咿呀”含糊不清。我心里懊恼,先入为主地认为李文杰就在树后,却没想到“借物传形”这一层,就这么白白放他跑了!
“借物传形”属于幻术的一种,源自于“玉女喜神术”,施术者利用自己的血远程控制人偶做出完全相同的事情。简单来说,血涂在木偶哪个部位,就能做出施术者正在做的事,最远距离是四十九丈。古代心术不正的术士,利用这种法术坑骗百姓,借此招摇撞骗获取私利。两晋时期被明令禁止,通晓此种法术的术士要么被杀,要么隐姓埋名,渐渐演变成了魔术戏耍,现今国内只有三个著名魔术师会使用。
按照“借物传形”的法门,李文杰肯定是边走边说,此时已经远在一百五十米以外。夫子庙格局错综复杂,找是找不到了。
我憋了口气跳进河里,按照第一次落水的记忆游过去,果然看到隐隐亮光。包裹月饼的发蛹架在人骨堆上面,魃被一根竖起的骨茬穿透,眼眶兀自流着絮状物,早已死了多时。
骨架里还有一个开了盖的小箱子,里面放着一把古玉钥匙,正是这玩意儿放着光,看来就是李文杰所说的任务目标了。
这个场面多少有些恐怖,我肺里气不多了,扳着骨架拿到钥匙,拖月饼上岸,用军刀割开发蛹。
月饼闭目沉睡,伤口居然痊愈了,脉搏正常,心跳平稳。我摸不清门路没敢乱弄,正要翻开月饼眼皮看看瞳孔,月饼忽然说道:“不许人工呼吸。”
月饼冷不丁这么一下子,差点没把我吓得直接跳进河里:“你丫诈尸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南少侠,你的脑子有时候真是让我无语。”月饼摸着脖子从发蛹里坐起来,“李文杰明明用了借物传形,你居然没反应过来。”
我这下子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的?”
月饼扬扬眉毛:“我在发蛹里恢复得很快,耳力比平时灵敏很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就是没法动弹干着急。”
“也就是说,你早就醒了?”
“嗯。”月饼老老实实点着头,“大战一场累了,多歇会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这才觉得全身酸痛,累得肌肉直哆嗦,索性坐在地上:“他说的话你有什么看法?”
“懒得分析,只有两种选择,”月饼把那堆头发卷起来扔进河里,抱起李念念扭头就走,“一是放弃任务,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二是继续任务,百折不挠,水落石出。”
我掏出古玉钥匙摩挲着,摇头苦笑。
有些路,开始走了,无法回头。
“月饼,咱把李念念送医院?”
“当然是宾馆!两个大男人,抱着一个昏迷的美貌少女进医院,估计会有热心群众报警吧?”
“咱们抱着她回宾馆就没热心群众了?”
“总不能扔这儿吧,”月饼挺了挺脊梁,“我一定把她治好。”
为了不太扎眼引起麻烦,进宾馆前我和月饼一左一右架着李念念,偷偷摸摸往电梯溜。好在服务员后半夜也是困了,趴着打盹儿压根没注意。我们做贼一样把李念念带进屋,往床上一放才算是松了口大气。
“她要是一直醒不了,咱不能守一辈子吧?”我还是第一次和女人共处一屋,尤其是躺着的女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南瓜,君子色而不淫。”月饼拿着根烟却不点着,估计是怕熏着李念念。
“你哪只眼看见我色了?”我拿干净衣服去洗手间换着,“要不是我,你十有八九还在发蛹里追忆过往。”
“李文杰说的找到魃可以长生那个事儿,估计是说发蛹的这种功能,而不是真的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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