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问案件过程,月饼死活不说,我急得抓心挠肝,大骂月饼不厚道。整理了半天思路,联系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和月饼分析着。
老馆长生死不明,我们所看到的“他”和血木长在一起,与明博使用木蛊变成木人极为相似,他们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明博藏身的别墅购自陈永泰,老馆长购买的别墅由陈永泰装修,这三个人的关系绝非一般。明博完成《远山夕阳图》为了所谓的“窥得天机”。
这三条线索连接起来,一条主线很清晰地显露:老馆长、明博、陈永泰,属于“八族”,是当年最终行动的生还者,暗中掩藏彼此联系,继续完成最终目标。
《远山夕阳图》的最后祭祀,是异徒行者的血。老馆长不得已才重新启动异徒行者选拔。至于我们为何入选以及更多的谜团还无法解释,只要我们能做到终极任务,所有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会有更多的“八族”出现。
仔细想想,真他妈的憋屈,闹了半天我们是备胎!
关于明博我们又想到几点:
一、明博在别墅里曾说过“体会我当年经历的恐惧吧”,说明他在终极行动中经历了无法承受的恐惧。得知女儿被选为蛊女,父爱让他更加抵触即将发生的事情,草鬼婆很有可能是被他杀死。
二、杀死草鬼婆后,他担心村寨派人查出事情是他所为,便由陈永泰再把别墅卖给村寨,他藏在暗室随时监视,同时展开对蛊族的屠杀,以完成图画。
天色已亮,我们没有睡意,索性晨跑出出汗排解压力。回到餐馆后,萍姐正准备着当天的生意,顺手给我们泡了两杯珍珠奶茶当早点。
我插根吸管,一颗颗浑圆的珍珠裹着奶汁吸入嘴里,轻轻一咬,弹滑糯香,味道就这么柔软地留在齿颊,回味无穷。
“萍姐,您做的奶茶味道真好。”我浑身通透,说不出的舒服。
萍姐有点不太自然地笑着:“老东家的手艺,我学得不多。”
月饼犹豫片刻说道:“姐,我想去看看她,用一下你的车。”
“钥匙在收银台,自己拿。”萍姐擦着桌子,“失踪的失踪,死的死。要不是为了她,我真不想干了。”
我猜到“她”是谁了,心说这事儿我跟着不太合适。正想留下陪萍姐干点活儿,月饼取了车钥匙冲我一摆手,我也只好上车。
“晚上回来吃饭。”萍姐招呼着。
“萍姐不是很懂蛊术么?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呢?”
月饼没言语。
“照说那天活尸、蛊人、小鬼儿都在,萍姐多少也有些反应啊。”
月饼显然不想回答:“你有完没完?!”
我的火也上来了:“你丫啥意思?我就随便问问怎么了?你以为我愿意陪你去会老情人?”
月饼扬着眉毛,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说道:“草鬼婆终生不能婚嫁!懂了么?”
我琢磨了着蛊女破身,蛊术全无,与常人无异,肯定是阿普干的好事。难怪月饼不愿说,也难怪明博对阿普这么深仇大恨。
所谓“好人三分坏,坏人一分好”就是这个道理。这么胡思乱想着,到了目的地——南平市精神病院。
登记处登记进了医院,看着病人们做着稀奇古怪的事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突然想到,他们眼里的我们,也是病人吧?
绕过走廊,月饼放慢脚步,远远望着孤零零站在院子里的女孩。一袭白衣,长发披肩,拿着树枝在墙上勾勒着线条。树枝秃了,她又捡起一根,继续画。
我识趣地站在走廊门口,登记时我已经知道,月饼看望的女孩是阿娜。
“哎,自从来了就是这样。”女护士站在我旁边,“每天画同一幅画。”
我微笑:“天才总和常人不同。”
“是啊,她的画真好看。”
“美女也喜欢画画?”我摸出手机,“微信号多少?咱们交流交流。”
女护士白了我一眼,故意扭着屁股走了:“好俗的搭讪。”
我哈哈一乐,其实我是不想女护士在这里说话,打扰了他们。
“你吃鱼么?我给你鱼吃。”一个肮脏的胖子流着涎水,捧着团空气举到我面前,胸前挂着名牌:万莫。
“谢谢万大叔,您吃吧。”
“多好吃的鱼,我喜欢吃,阿翠喜欢吃,小朵喜欢吃,不给严浩吃。”胖子蹒跚着走了。
我哑然失笑,多么简单快乐的生活。一团空气,一条臆想的鱼,就可以如此满足。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月饼走到女孩身后,她依然画个不停,只是,带着些许颤抖。两个人就这么站了一上午,我靠着椅子睡了大半个上午。回去的路上,月饼打开车载CD,不断放着沧桑孤独的《故乡》。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
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
不经意间,我想起了女孩的画——群山,村庄,老树,女孩遥望,少年远去的背影……
月饼拉着我到了一处小山,指着远处连绵的群山:“我的家,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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