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汗。
那人停了几秒钟,仰着脖子四处张望又缩了回去。窗帘中央鼓起个圆包,慢慢向两边分开,一丛乱蓬蓬的头发顶开窗帘。
“南瓜,你最好有些心理准备。”
我正看得紧张,被月饼这句话吓了一跳,怒瞪一眼表示愤怒!月饼吹着口哨点了根烟。
视频里,我摆动着脑袋,身体向前倾斜,“啪”地摔在地上,继续扭动身体在地板上爬行。真不知道月饼当时出于什么心态,居然把镜头拉近,结果好大一张脸出现在屏幕里。我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舌头舔着嘴唇,就像一条即将冻僵的蛇。爬到电脑旁,我直挺挺地撑着地爬起,打开新的word文档,写下一行文字,删除又重新写,反复十多次。由于拍摄角度,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否睁着眼。
“注意看!”月饼话音刚落,镜头正对屏幕,那行字正是古城图书馆的地址。
屏幕上映出我的模样,很模糊,唯一能看清的是我闭着眼睛,舌头像蛇芯子,吞吐不止。
视频到这儿结束,我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摸着脸,生怕长出鳞片:“我被下了蛇蛊?”
月饼吐了个烟圈:“我装摄像头的时候,发现浴室镜子里面早就有一个了。我以为有人偷窥,IP地址查到古城图书馆。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是不是中蛊了?”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月饼很肯定地说,“我接触到‘异徒行者’后,有了个想法。每个人几乎都经历过‘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这件事似乎发生过’的错觉,突然冒出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天地之间皆以阴阳二气循环不息,人体的气与外界产生的气相合。有些人一见如故或相互讨厌,在陌生环境里很舒服或者别扭,都是受到气的影响。词语“受气”就是老话传下来的人与气之间的关联,并不单指被欺负受到委屈。
月饼的话启发了我,既然没有中蛊,那么应该是“受气”。我受到外气的影响,做出了奇怪的举动。转念一想,这个解释说不通,我在玄学方面虽说不是特别精通,可是“受气”还是能察觉到。
这几年的经历,让我早从“无神论者”变成“宿命论者”。有些事情,只能发生在某些人身上,用科学很难解释得通。西方有个著名的“一秒理论”,指的是做任何事情,早一秒晚一秒,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结果,有可能影响一生。试想一下,发生车祸就出现在一秒钟里面,生命的形成也存在于精子卵子结合的那一秒。
决定生与死,只需要一秒钟。
这个理论用科学完全无法解释,玄学的说法是“宿命”。
我心里有些沮丧,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不能消停地活一回。
“月饼,你丫也出现异常了?”
“‘异徒行者’是拆开的两个词,”月饼很无奈地说道,“出现异常的是异徒,行者的任务是保护异徒,老馆长告诉我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月无华这浓眉大眼的家伙是配角啊。”我心里总算亮堂了,“悟空,你怎么不早说?”
“凭你的天蓬猪脑,我要直接说了你能信么?”
“我再问你……”
月饼抢着说道:“你的手机真和我没关系,发过来的短信没有显示号码。赶紧找暗道。”
一切合理的事情都存在着不合理;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存在着合理。把所有事情解决之后,真相自然大白。
我心里踏实了,专心寻找暗洞,想到异徒和行者就觉得好玩。月饼在对面上蹿下跳又像个猴子,我忍不住说道:“悟空,为师饿了,化点斋给为师压压惊。”
“滚犊子!”
我讨了个没趣:“咱能换个新词儿不?”
“奔跑吧,兄弟!”
话音刚落,“嘭嘭”两声巨响传来,我回身一看,巨石挡住洞口,“嘶嘶啦啦”地摩擦着石壁,缓缓朝我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