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一团黏腻的液体迅速淹过手腕。
类似于煤气味道的腥臭味迎面扑来,几乎把我熏晕过去,我心里一凉:“月饼,我掉进沼泽了!”
月饼从前面林子折回,一脚踏进沼泽,急忙停住身体向后仰倒,把脚生生从泥浆里撬了出来。
“别用力,平稳呼吸!”月饼解开腰带,在尖枝上打了个死结,趴在地上向我甩过来。腰带落在我面前半米左右的距离,溅起大片泥浆,糊了我满脸。
“伸手抓住皮带!”月饼身子已经探到沼泽边缘,又一次甩过腰带。
这一次距离我只有一尺!
我压着剧烈的心跳,尽量放松力度向外抽着手臂,可是沼泽里就像是有四个铁铐,把手脚牢牢固定着,根本抬不起分毫。
我清晰地感受到身体慢慢坠进沼泽,视线距离泥浆越来越近,手臂处涌出浑浊的气泡,爆裂着沼气。
“你他妈的倒是伸手啊!”月饼不停地甩着皮带。
“月饼,除非你把皮带甩进我嘴里,我正好用牙咬着。”我抬着头深呼吸了口气,身体又陷进几厘米。
“这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在不开几句玩笑,这辈子恐怕就没机会了。”
沼泽吸力越来越强,大量的沼气涌进肺里,我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不受控制的用力挣扎着,反而更加快了陷落的速度。右手突然摁住一个球状物体,本能得紧紧抓住,手指扎进几个窟窿,摸到一窝软肉,许多毛刺扎进手指,钻心剧痛过后,是很舒适的酥麻感。泥浆已经吞噬到胸口,巨大的沼泽压力挤压着肺里的气体,鼻腔硬生生灌进黏腻的泥浆,无数个气泡从耳朵里向外冒。
我活不了多久了。
“我活着,你就死不了!”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腰部一阵剧痛,像是被拦腰砍了一刀,身体猛地上窜,抗衡着沼泽吸力。突然,紧裹的压力消失了,全身说不出的轻松,泥浆“噼里啪啦”掉落,鼻腔通了,紧缩的肺部膨胀,新鲜空气涌入,胸口疼得险些裂开。
我睁开被泥浆糊住的眼睛,沼泽在身下两米多的距离,一根腰带系着我的腰带,腰扣穿过手腕粗的蔓藤,藤条搭过横长在沼泽上方的树干,悬着我在半空来回悠荡。月饼双足蹬地,腰间缠了几圈蔓藤,摆了个拔河姿势握着藤条,两个手的虎口滴着血,表情焦急的说着什么。
我的耳朵和嘴里都堵着泥浆,根本听不见也说不出话,全身肌肉更是酸软无力,无法动弹。月饼愣了片刻,不停嘶喊着用力把我拽起。
一上一下的震荡把耳朵里的泥浆荡了出来,我才听到月饼始终重复着:“南晓楼,你死了没?”
腰带圈着肚子承着起落的冲力,胃部一松一紧,我一阵翻肠倒胃,终于把堵在嗓子眼的泥浆呕了出来。
我吐完腥臭的酸水,沙哑着嗓子:“活着。”
“我就知道你这条烂命没那么容易死!”月饼把藤条围着树身绕了几圈打个死结,全身虚脱地瘫坐在地上,习惯性摸兜掏烟,结果什么都没摸着,“我先歇口气。南瓜你再不减肥,下次掉沼泽里我还真不一定能有力气把你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