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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下床穿衣,祈允灏先出房去。片刻后梳洗好出来,先吃了点心,然后进了花厅,就见厅里摆着个雕花大躺椅,上头镶金缀玉的,看着甚是骚包。
“哟,大奶奶出来了!”
陆诏站起来,冲她深深作了个揖。
琉璃对他没好气:“你又唱的哪出?”
陆诏道:“上次因为问了大奶奶几句话,害我被你们将军打掉了半边金库,昨儿大奶奶又捉拿魏青立下了汗马功劳,这躺椅则是本王送给你的一点小小意思,还望大奶奶笑纳。”
琉璃看了眼祈允灏,见他负手立在一旁,唇角扬着,于是围着这价值不菲的躺椅转了两圈,说道:“要是我的话,我就干脆拿纯金打造一把躺椅过来,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祈允灏点头:“懿贞这话很是。王爷还是缺点诚意。”
陆诏瞪了他一眼,回到椅上坐下:“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俩简就是对强盗!”
琉璃又一笑,抚着那躺椅后枕道:“王爷别心疼,别说一张金躺椅,就是两张金躺椅我也拿得!”
陆诏听出味儿,眉头一动,说道:“什么意思?”
琉璃挥退了丫鬟,然后往躺椅上坐下来,头靠上后枕,说道:“王爷既然知道我是徐慎的外孙女,那一定也知道,徐慎当年临离京城之时,太祖皇帝曾经临别赐过她一道谕旨对不对?”
听到太祖皇帝与谕旨几个字,祈允灏与陆诏的神色俱都变了!
“如不是因为三十年前永王与窦府三百多口被冤杀,徐慎摆出铁证之后太祖也未曾同意翻案,徐慎是不会辞官出宫的。如不是因为心中愧对自己的亲儿子,还有窦府上三百多口人,太祖也不会临别赐予徐慎那一道谕旨。我问王爷,您想要它吗?”
她目光悠悠望着前方,神思仿佛飘去了千里。
陆诏站起来,盯了她片刻才道:“你是说,那道谕旨已经到了你手上?”
琉璃没出声,倒是从袖口里拿出方黄绫帛布展开来,看着上方的朱字,说道:“‘陆氏江山,吾子孙有德者居之!’这就是太祖皇帝的谕旨,王爷就算不认得太祖的墨宝,也必定认得这上头的玉玺。”
陆诏气息都有些不匀了,顿了片刻,忽然间跪下地,双手将谕旨接过看起来。
“是,的确是!不但这玉玺我认得,就是这笔迹我也见过不少回!”陆诏激动得胸脯起伏着,站起身,望向琉璃,“你,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祈允灏接过这谕旨,也很疑惑:“这谕旨我以为只是传说而已,想不到真有此物。懿贞从来没说过?”
琉璃仍半躺着,幽远地看着前方,“这东西至关重要,如果不是到了非拿出来不可的关头,我如何能轻易拿来?王爷不必管我什么时候得到的,只说你想不想要?”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圣上也派了人盯住定北王府,如果不是因为想尽快地促使这场纷争平定下来,保护定北王府周全,她也许还是不会拿出来的。
陆诏盯着黄绫,片刻后道:“这谕旨对我来说,比当今圣上的谕旨份量还重,我自认至今为止未曾作过无德无仁之事,我比太子更有资格继承这陆家的江山,又如何不想要它?不过这既是先帝赐给徐大人的谕旨,自然是你徐家的东西,我却不能强行取之。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到此时,一直存在于他话语里的不服气,在此时已全不见了踪影,此刻他浑身透出来的,已不再是平日展现在众人面前的玩世不恭的阔少模样,而是位真正沉稳内敛、有着睥睨天下之气魄的亲王。
琉璃终于把目光移向他,眼神里多了丝赞赏,不说别的,就冲他能够知道这是徐家的东西,不能强行取之,就已经比太子好上许多倍了。
“王爷果然乃深藏不露之人,话头即知尾。既然说到这儿,我也就直说了。”琉璃也敛了面上笑容,正色道:“你想要这谕旨,我可以给你。你想要寻窦琛,我也可以配合你,可是,我要为少师窦珏一府三百四十七口人平反,我要让窦家唯一的后人窦琛光明正大的恢复姓氏,堂堂正正地回到京中,你可答应?”
琉璃平生做的最多最熟练的事情,就是谈条件。要想扮倒忠勇侯府,没有陆诏的力量,是行不通的。当年诛杀窦府的正是陆诏的亲爹,不给他足够的甜头,他也是不会帮她的。这份谕旨既然是以太祖帝的愧疚写成,那么用他来为窦府与永王翻案平反,一点也不浪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