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失了身份,将来在下人们面前树不起威严来,更不好管治内宅。
这里正冥想着,廊下这么一嚷嚷,铃兰也从旁边屋里出来了,看了眼,便走出门外道:“两位姑娘来得巧,大奶奶这里正等着二位来呢。”
其实就是铃兰不说,琉璃也猜到了几分,府里又没有别的人,能够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嚷嚷的,除了那两个还会有谁?不过她这么样一说,倒是肯定下来了。于是多看了铃兰两眼,将手上本子合起来,望向门外。
门外两位都到齐了。拉着小丫头胳膊,脸色都很震惊。左边着翠裳的那位眼眶儿一红,冲铃兰道:“婢妾知道大奶奶规矩大,可规矩再大也不能乱罚奴才不是?吉祥是我跟前的丫头,平日也机灵劲儿的,怎么一来倒罚着跪上了?我也是奴才出身,倒要问问大奶奶讨个说法,究竟这是要怎么着?”
琉璃瞅着堂外,捧茶眯起了眼来。
月桂这会子也出来了,见了此状,走到琉璃跟前说道:“合着是听说奶奶方才没拖几个人出来杀鸡儆猴,想着奶奶性子好,这会子就来找不自在来了!”
说完放了手上铜盆,走出去拨开铃兰,到了凝霜面前冷笑道:“原来是凝霜姑娘跟前的丫头,姑娘这么伶俐的人儿,怎么不把丫头看好些呢?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倒有光天化日跑到别的房里挤眉弄眼的毛病?问什么也不说,说到底还是我们大奶奶仁慈,也没说什么,蕊儿姐姐也只让她跪跪算数。换了是我,合该打她ji巴掌,才送到姑娘跟前去,让她彻底改了这毛病才是!也免得来日在别处这么着,给姑娘您丢了脸事小,回头怪我们大奶奶纵容下人事大!”
“你!”
凝霜被她气得倒抽起了气,掏出绢子印着眼眶道:“我要见将军说话!”
月桂愈发冷笑起来:“你说见将军便见将军?当我们大奶奶是摆设?连主母的面都还没见呢,能让你越过这个礼见将军去?刚还道哪里来的这没规矩的丫头不把主子放在眼里,正想替姑娘教训教训,原来姑娘自个儿都主子没个主子样儿,奴才没个奴才样儿,我倒犯不上去责怪这丫头了!”
蕊儿对于突然冲过来的这两人也表示了惊愕,但是很快她就恢复平常了,这会见被月桂气到了顶上,也就不再往里浇油了,扫了她们两眼,便道:“凝霜姑娘,含雪姑娘,二位也都是在王府呆了有日子的,纵使之前大奶奶未曾进门,可规矩也该知道。要差人来问事回话儿,就该有个正经样儿,这么胡乱地遣人过来,不吭声又不跟奶奶问安,就是我不罚她,回头将军知道了二位这么没规矩,大家又有什么好处?”
凝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唇瞪了她片刻,扭头见着琉璃气定神闲坐在厅里,看也不看这边,也不叫人来问,更不让她们进去。寻常主母们眼见着闹到了自家门前,这会子哪里有不生气的,她这么着,只道多半是怕事儿的,随即一扭身冲进了厅内,两膝一软跪在了地下,不由分说往地下咚咚磕起头来!
“大奶奶饶命!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知道大奶奶这会子没空,更不该因为惦记着还没给大奶奶请安,怕失了礼去,所以巴巴地跑了过来!奴婢知道没早些来拜见大奶奶犯了罪过,还请大奶奶看在奴婢侍候了将军也有年余的份上,饶了奴婢!”
她这哪里是求饶,是字字把琉璃逼到了绝路上!
蕊儿倒没料到她还会这么样狗急跳墙,慌不迭地跟进来,一把将她扯起,喝斥道:“大奶奶屋里也敢这么般撒泼,是做给谁看?!怎么连自己什么身份都不顾了!”
可是她手脚再快也已经迟了,经过这么几磕,凝霜额上早已经磕出片红印子来,看着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得去的。来正房里见了回大奶奶,回去额头上就多了片红印,谁会不把这笔帐算到琉璃头上?祈允灏回来纵使不说,能不在心里对她存着什么想法?
琉璃微垂头拿勺子搅着碗里的百合,不笑不怒,一双眼却冷凝似冰。
凝霜虽然被扯起,但是仍然嘤嘤哭得千回百转,不时地望向上方。
“奴婢?”琉璃忽然放了勺子,抬起头,将身子转正过来,看着依然跪着的凝霜,“你是谁的奴婢?”
凝霜吸了吸鼻子,微扬起下巴,睃着她道:“奴婢,奴婢是侍侯将军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