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那姨母的生母本来就不该生下我那姨母来,但却生了——听我母亲说,就是因为那侍妾偷偷服了解药。所以我那姨婆很不喜欢我那姨母,这也是我那姨母做了继室后苦待衡王后的缘故。”
很显然,苏家二夫人生怕女儿出阁后也跟自己的娘家姨母一样被侍妾摆这么一道。所以想给女儿弄个可靠的方子带着出阁,这也是张夫人的一片爱女之心。
不想这样的方子她倒是讨到了,可阴差阳错的,苏鱼荫还没用在丈夫的侍妾身上,竟先把自己给坑了!
“张韶光这毒妇,正室赏侍妾避子汤,那都是过了明路的,她还要弄个伤身体的方子!”卫长嬴本就对张韶光不喜,此刻更是暗骂不已,“这样作孽,还把女儿带着一起,难怪母女两个都没有好下场!”
张韶光与刘若玉、刘若耶母女三人当初在城外别院里纠缠了好几个月,后来也不知道是皇室看腻了她们之间的互相折磨,还是三人也受不了了终于落了幕。
总而言之,京里最后得到的是一个轻描淡写的“暴毙”的消息。
因为说好了这三个人交给皇室料理,各家都没插手。不过废后顾氏何等精细?当时她还是皇后,派得力宫人安氏特意走了一趟,安氏回宫后,宫里没了动静,显然是此事确实到此为止了。
张韶光跟刘若耶因为是被刘家放弃了,她们当然没什么风光大葬的待遇。但刘若玉死时仍旧是衡王后,倒是按着皇室的礼仪入葬的。
葬礼上,沈家大少
夫人刘若仪哭得死去活来……回府后即使丈夫哄着子女劝着长辈开导着,也郁郁寡欢好长时间才能开怀……说远了。
如今问这些往事都是无用,卫长嬴现在也只能收拾心情,开始考虑要怎么处置眼下的难题。
现在难就难在苏鱼荫想保住这个孩子上面。
不然一剂落胎药下去,那就好遮掩的很了——就算苏鱼荫平时身体好,可就因为这个,难道就不许人病上一病了?
没凭没据的,谁敢开口说出真相?
但看苏鱼荫的模样,她是铁了心想保这孩子了。
将心比心,卫长嬴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不说她出阁几年才有了身孕。就是自己当初过门当年就有了身子,却因为年少无知不懂得,最后差点闹到了小产的地步……不也是惊恐万分后悔莫及?
没有一个正常的做娘的愿意舍弃腹中骨肉。
尽管苏鱼荫知道留下这个孩子会给自己夫妇、给整个本宗带来莫大的麻烦。但她还是尽己所能的为之争取生路——她知道凭她自己不可能保住这一胎。
“你们还年轻,往后还会有很多孩子”;“你知道留下这个孩子会害了多少人么”……看着花容失色的弟媳,类似的话语在卫长嬴唇边打了个滚又咽了下去。
她想起七八年前,自己才嫁的那一年,得知可能会流产时,也是像苏鱼荫一样,在内室里不住哭泣。
黄氏、贺氏等人想方设法的安慰,说这样的说那样的,每一种说辞都很有道理,可哪一句都安慰不了她的心。
后来,那个脾气不好、措辞刻薄的季神医,冷冰冰的一句:“能保住。”
让她的哭声嘎然而止!
接下来为了保胎,她几乎将季去病的每一句话都翻来覆去的揣摩透了,继而小心翼翼纹丝不动的照着做……她敢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那样谨慎小心过,当时哪怕是圣旨,恐怕都不能让她如此听话顺从。
那时候她觉得,只要能够让她保住孩子,眼前就是有刀山火海,她也不怕。
怕的,是没有希望。
是连季去病都说:“保不住。”
而现在,苏鱼荫这一胎才一个月,距离出怀还有至少两三个月,距离生产更是还有九个月……真的全没办法么?
卫长嬴闭上眼,内室静可闻针,苏鱼荫渐渐止了啜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脸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长嬴才张眼,盯着弟媳乞求的双目,道:“你先将养着身子,不要让人知道。我必须回去好好想想……再跟你们三哥商议……你想不告诉你们三哥?可能么?除非你不想生下来!”
吸了口气,卫长嬴沉声道,“说不定还要和季神医说,季神医说话是不好听,可他口风向来紧,这一点你该不会不清楚!总之,你先把身边人管好了,其他的我来办……”
见苏鱼荫露出狂喜之色,就要离座拜倒,卫长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止住她,冷冷的道:“先不要忙着谢我,即使有你们三哥的准许、季神医襄助,也未必能够成!你还是做好了……保不住的准备!”
苏鱼荫脸上一下子交织着狂喜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