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倒了,贵妃若连个小仪都奈何不了,岂不是废物之极?”又说,“这样即使众人要从钟小仪追究下去,总归是往除华冷宫那儿找,横竖干不着贵妃什么事。这一位可还等着做皇太后呢!”
她有点好奇的看着卫长嬴,“三嫂你巴巴的在这里等着我,难道就为了这么几句话?”
“当然不是了。”卫长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车厢里的人,因为哭灵需要体力,所以这两回进宫,卫长嬴都带了才回来的琴歌跟艳歌,此刻琴歌就轻轻掀起帘子观察了一番马车四周,朝卫长嬴点一点头。
卫长嬴这才低声问:“不是钟小仪戴着的?为什么圣上反而?而且后来检查的太医等人?”
“钟小仪先服了解药。”端木芯淼解释道,“太医只是拿起来看了那么会儿,何况一开始不知道钟小仪身上何物带毒,他们肯定也是隔着东西拿的。你说圣上么……想是钟小仪使了什么法子叫他一直接触着的罢?她毕竟是宠妃,再者她面圣前,圣上跟前的宫人也是查过她周身之物,才许入内的。说起来这老东西自知作孽太多,事事谨慎,否则谅他也活不到现在!”
卫长嬴沉吟道:“那几位太医会出事儿么?”
“照理来说不会。”端木芯淼不在意的道,“就算出了事,东西我都拿回来了,钟小仪也死了,谁敢赖上我?”
“我听你方才跟那宫人说到邓公子?”
端木芯淼勾唇一笑,道:“这就是不懂医道的下场——我跟贵妃说,我对邓宗麒下了极可怕的毒,什么一日日看着自己腐烂下去啊、什么求死
亦不能啊、什么祸及子嗣啊……反正贵妃怕听什么我说什么。结果,她还真信了!”
卫长嬴一阵无语……
又听端木芯淼的笑容转为自嘲,道,“其实贵妃也未必是全信,不过她如今也没什么可靠的依靠了,自忖得罪不起我,索性装这个糊涂下台吧?”
“不管怎么说,如今是新君登基了。”卫长嬴沉默了一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端木芯淼朝她笑:“那又怎么样呢?先帝死了,我如今成了望门寡,霍沉渊死的那么刚烈,三嫂你说以我家的门楣,还能叫我再嫁吗?”
这话卫长嬴无法回答——实际上霍沉渊在赴死之前,是留下亲笔书信退婚的,霍家也没有让端木芯淼守一辈子的打算,所以一找到信,就派人到太师府去退亲。可锦绣端木这样的门第,未来女婿又是为义而死,怎么会答应呢?
因此端木芯淼几乎是注定要这么守上一辈子了。
而且她跟沈藏珠还不一样,沈藏珠总归是嫁出门过的,跟丈夫相处也好,即使没有子女,心里好歹有份回忆惦念着。端木芯淼本来对霍沉渊虽然不讨厌,但也没有很喜欢,现在门都没有过,就要替他守上一辈子寡,以她的性情能不抓狂就不错了。
也难怪,这次她会这么果断干脆的下手。
端木芯淼又冷笑:“其实我大姐姐昨儿个晕倒,才不是为了劳累,而是因为霍沉渊的事情,她觉得对不住我,进宫吊唁看到灵堂又想到霍沉渊,回去的路上才会承受不住晕过去的。”
蔡王太后自己就是深受丧夫之痛和丧夫之苦,而她不但与已故的蔡王恩爱和谐,两人还有一子。在这种情况下,她尚且过得心如死灰,再推测自己的胞妹——卫长嬴心想换了自己亲妹妹落到这种命运,自己都要替她担心的昏过去了,又何况是对守寡深有感触的蔡王太后?
接下来两人各思己事,都没有再说话。
到了太傅府,卫长嬴引端木芯淼去给苏夫人、霍清泠诊治,中间被苏夫人埋怨了一通,说她不该在这眼节骨上劳动端木芯淼。
但端木芯淼道:“明儿个我也告病不去了。”
苏夫人忙给她这直白的话圆场:“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这种天里哭灵着实很难撑得住。”
……把端木芯淼交给端木燕语去招待,卫长嬴又谢过端木燕语这一日帮自己照看两个儿子,这才带了他们回金桐院。
回去之后略问了他们今日在二房过的一切都好,卫长嬴就让乳母把两人哄走,叫了黄氏来商议:“姑姑说,我要不要再给芯淼些翡翠?”
黄氏诧异道:“少夫人为什么忽然想起这个?这几年咱们给端木八小姐的翡翠也不少了。”
“因为圣上就是被她设法送那对成品玉镯进宫去毒死的。”卫长嬴郑重的道,“那么多太医查了钟小仪身上的东西,可若非我今儿个亲眼看到宫人把这对镯子还给她,你说,咱们可听到半点有关这对镯子的风声?”
这简直就是杀人灭口的必备利器啊!还是可以不动声色反复使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