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春眠道:“家父早年摔伤过腿,因为当时缺乏药材,所以未能根治,一直就拖到了现在……”
“这怎么行呢?”她话还没说完,卫长嬴就打断道,“季神医心心念念着季老丈,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几十年来,时时都牵挂着!先前是你们隐瞒了消息,我们也不能确认季老丈究竟还在不在世间。如今既然知道了这个喜讯,自不能再让季老丈在曹家堡那儿受苦了!”
不给木春眠说话的机会,卫长嬴转头对端木芯淼道,“芯淼妹妹,你是给季神医磕头行礼正式拜进季神医门下为衣钵传人的,论起来季老丈是你师门正经的长辈,年岁也长了,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看,还是尽快把季老丈接到西凉城来住,也方便你不时过府探望照拂,你看如何?”
季固到了西凉,木春眠未必还能坐得稳曹家堡堡主的位置!就算她还能继续做堡主,她亲生父亲在西凉城了,谅她也不敢犯糊涂!这样也就避免端木芯淼为了季固的缘故替曹家堡说话了……
而且,季固曾是帝都官家公子,这些年来因为落魄,只得隐姓埋名的藏在曹家堡,幕后操纵扶持女儿出任堡主。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儿!真有机会选择,他也还不见得看得上曹家堡那小地方呢!
卫长嬴心想,等季固回来,许诺给他脱罪,再哄他回帝都去养老。他既然就木春眠一个女儿,要远去帝都,总得有人送终吧?木春眠跟曹丫肯定要跟着一同去。到那时候许诺点好处,不怕木春眠不配合沈由甲,将蒙山帮的事儿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横竖把人哄离了曹家堡,有得是办法让他们听话。
只是端木芯淼可不知道她心里的这番盘算,还道卫长嬴是因为前些日子苦劝自己返回帝都为沈家的五孙小姐诊治、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有意赔罪和好,心里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西凉城已经是整个西凉最富庶的地方了,可跟帝都比起来还是差得远。更何况那曹家堡?”
一直到此刻,木春眠才有机会说话,她赔笑道:“按说少夫人与端木八小姐一番好意,实在不敢不识抬举。奈何家父这些年来倒是住惯了山上。”
卫长嬴一皱眉,端木芯淼也有点失望,道:“虽然是住惯了,但曹家堡那地儿听说又荒僻风又大,哪里是适合颐养的地方?”
“季神医如今正在凤州为家父诊治,据我最近接到的家信来看,应该不出一年半载,就能亲至西凉迎接季老丈、骨肉团聚了。”卫长嬴呷了口茶水,道,“若是到时候知道季老丈却还在曹家堡里住着,芯淼妹妹倒在我明沛堂做客,怕是要责罚芯淼妹妹的。只是若让芯淼妹妹去曹家堡里侍奉季老丈左右呢,说句真心话,我也真不能放心。”
木春眠忙道:“少夫人言重了。端木八小姐乃是阀阅嫡女,家父如何敢要八小姐侍奉?”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卫长嬴道,“满帝都谁不知道芯淼妹妹最是尊师重道,孝顺季神医?我与你说句不便外传的话儿:先前芯淼妹妹的义诊
四面八方都被惊动了,只是本来的目的哪儿是真的为了义诊?却是为了寻访季老丈的下落哩!说起来芯淼妹妹在帝都时,不是咱们阀阅里的老夫人或得宠的少夫人们病了,也难请得到她——如今的皇后娘娘对芯淼妹妹都是格外优容的!在义诊之前,芯淼妹妹除了门第仿佛的人家的女眷外,从来不见外人的。我说芯淼妹妹会亲自端茶倒水的伺候季老丈,这是不太可能,主要她也不怎么会做这些。但请季老丈到西凉城来,或租或买一套宅院安置他,再买上几个细心体贴的下仆照顾,亲自给季老丈施针用药,却是没有问题的。”
端木芯淼在旁小声道:“师叔祖的医术听着怪厉害的,我这点子医术,在他跟前怕是拿不出手。”
话说到这份上,木春眠也无法拒绝了,只好道:“家父虽然这些年来住惯了曹家堡,但少夫人与八小姐盛意拳拳,如何能违?小妇人回去之后,一定竭力劝说家父搬来西凉城。”
“那我们可等着了。”卫长嬴趁热打铁,把具体日期定下来,“你回去大约要几天,劝说季老丈再加收拾东西,差不多大半个月应该是足够了!”就转头跟端木芯淼道,“我知道城南那儿有几座不错的宅院,地气和暖又宽敞,各样东西都齐全。那几座宅院,旁人去买,哪怕是我,恐怕主人都不情愿,但你去买了孝敬季老丈,他们一定不会不答应的。”
端木芯淼大奇:“为什么?”怎么说这儿也是西凉,自己这个才拜了沈宣夫妇做义女没几个月的端木家嫡女,什么时候在西凉比正经嫡媳、明沛堂的当家少夫人还有体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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