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因为是给沈藏锋治伤的,卫长嬴又是一抵达就大动干戈的夺起了权,众人既不好意思也不方便登门求医。这次席上就有孝顺的晚辈过去攀谈,试探的问起诊治一事。
不意端木芯淼爽快的一口应允,当场就到了一位老夫人身边望闻切问一番,几针下去,开的药方还没在老夫人的晚辈怀里揣热呢,老夫人就激动万分的握着她的手连赞不愧是海内第一名医传人,几针就叫她觉得像是要活过来一样!
因为这位老夫人的痼疾是多年之前落了下来,在西凉看过许多大夫都不成,上了年纪之后,晚辈也从远地给她请过大夫,甚至有一年还请了一位太医前来,都是束手无策。其晚辈又是非常的孝顺,这次才会第一个上去跟端木芯淼搭话请求。
这老夫人的病情,沈氏族中都有耳闻,算是今儿个来赴宴的人中病情最重的人之一了。有她这么个例子,众多老夫人到底有城府些,还顾着矜持只给左右使眼色,做晚辈及心腹下仆的可都一拥而上了。
卫长嬴跟霍氏等关系比较亲近的几位老夫人正说着话,忽然发现厅中人越来越少,心下诧异,四下里一张才发现不是人越来越少,却是众人都簇拥到端木芯淼那边去了。就在除夕宴上,宾客们在设宴的大厅里头排成臃肿的长队等着端木芯淼看诊——有更孝顺的一点甚至已经打发人到前头去通知祖父、父兄之类的了。
……于是,好好的除夕宴,就这么变成了众多宾客弃满堂美味佳肴不顾,甚至连主人卫长嬴都被冷落在旁,只惦记着争先恐后的围上去向端木芯淼诉说自家长辈或自己的不适、询问可有对策的闹剧。
卫长嬴
心中连连长叹,打发黄氏等人上前好说歹说的才把众人重新劝回座上——这些人虽然给主家面子还了席,可一个个如坐针毡心神不宁的,似巴不得再次重新围上去一样——卫长嬴就起身与众人赔礼,说了一通诸如“早知道诸长辈与诸位有这许多病痛要寻芯淼妹妹诊治,之前就该与芯淼妹妹说,免得今儿个大家这样拥挤,这都是我年轻考虑事情不周到,大家可别与我计较”的话,众人听了这么一番客套下来也冷静了点儿:横竖端木芯淼又不是用过除夕宴后就要回帝都去了,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又记起来卫长嬴这些日子以来的强硬霸道,这除夕宴还是这位三少夫人抵达西凉之后头一回邀客,她的丈夫这会还因“伤势不便起身,尚且在病榻之上”,以至于今儿个前头只有其小叔子沈藏晖招呼。
可别叫这位三少夫人以为众人是因此故意不给她面子,这才着意捧端木芯淼的场子才好……冷静下来的诸人都有点儿讪讪的。
卫长嬴却也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为难及得罪她们,横竖她也打算留端木芯淼到元宵之后再动身的,沈藏锋早几日就秘密出发去了东河镇亲自坐镇……这会子怕是魏军已经在赶往狄境的路上了。
总之沈藏锋现在用不到端木芯淼,端木芯淼既然愿意给众人诊治,卫长嬴也犯不着做这个恶人。她客套完了,转头见端木芯淼这会子又喝了几盏,已经伏在案上似睡似醉了,便跟众人商议等端木芯淼醒来后,各家同她约好辰光了轮流诊治,免得似今日这样拥挤在一起,反而容易耽搁……重点是,这会还在除夕宴上呢,一年就这么一回,大家还是畅饮抒怀的好。
待得场面重归热闹,卫长嬴暗松了口气,饮了两盏玫瑰露,正要跟霍氏等人继续笑说下去,眼角却瞥见角门处贺氏在朝自己使着眼色。
她忙借口更衣,与霍氏等人告了个罪,又托霍氏代自己看着点儿场子……脱身出门,到得廊上,贺氏把她拉到一旁避开廊下伺候的诸人眼目,压低了嗓子禀告:“四公子有点儿招架不住。”
“是什么事?”卫长嬴皱眉问。
她不知道沈藏晖受了族里六堂叔的挑唆,曾经到沈藏锋跟前说过自己的不是,对这个平常没什么交往的小叔子印象不很坏。只是因为之前裴美娘的事情,卫长嬴一直认为这个小叔子处事手腕稚嫩——苏夫人可是把他当亲生儿子养大、真心疼他的,又因为不是他亲娘、只是大伯母的缘故对他远不如对沈藏锋亲兄弟们要求严格,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纵然妻子不贤,沈藏晖居然还没哄好这大伯母!居然还把大伯母得罪得不轻!可见人是真的笨,呃,若是沈藏晖当面,卫长嬴愿意把“笨”字改成“老实”两个字。
可不管是说他笨还是老实,措辞再如何变化,横竖手腕是不成的。
今儿个叔婆们在后头由卫长嬴迎送招待,前头的主人就沈藏晖一位,敷衍那些大抵都比叔婆更精明的叔公、堂叔伯们,卫长嬴对沈藏晖可真不放心。所以席开之前就特意寻个机会叮嘱贺氏打发人在前头照应着,万一沈藏晖应付不过来,就及时过来禀告自己设法替沈藏晖解围。
不想如今还真是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