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拘是侍妾生的还是自己生的,还能不叫二弟妹一声‘母亲’?二弟妹如今膝下无子,若这四个妾当真有所出,还不是她来养?所谓‘生恩不如养恩’大,养久了和自己的孩子也没什么两样的了。”午后,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透过窗棂照到软榻上,卫长嬴与刘氏隔几而坐,几上置着棋盘,两人各执一方,慢条斯理的下着。
刘氏执白,一边落子一边和如今被要求足不出院的卫长嬴说着家里长短,“二弟妹当天回到院子里,关起门来就大哭了一场。隔了两日母亲偶然听说了,很是不高兴……其实,人都接回去了,再哭再闹又有什么意思?反而叫长辈不痛快、传了出去也说端木家的女儿果然是……啧啧!”
卫长嬴拈着黑子,低头仔细端详盘上局势,微笑着道:“大嫂子说的是。”实际上她心里对刘氏这番话有点不以为然:刘氏是因为膝下没有庶出子女,这才说的轻松,倘若如今被要求给丈夫纳上四个妾的是刘氏,这番话她也未必讲得这样干脆了……之前刘若耶过府的那一次,不是一句话说得刘氏当场变了脸色吗?可见沈藏厉的后院也曾经发生过什么,而且刘氏深以为讳的。
然而刘氏现在闲暇之余过来探望陪伴她,这份善意卫长嬴自不会拒绝,所以尽管心里不这么认为,嘴上却处处顺着她。
她斟酌半晌才把子落下去,轮到刘氏思索了,反正妯娌两个的棋艺都不怎么样,现下对弈也是闲来无事,寻点事做,所以都不急。刘氏一面想着接下来怎么下,一面笑道:“你可知道,二弟妹哭过之后,这几日私下都悄悄对着你这儿骂呢!”
卫长嬴诧异道:“这关我什么事?”话音未落又醒悟过来,啼笑皆非道,“是因为母亲拿我怀孕起了话头?”
“更因为你怀的是小侄儿。”刘氏笑着道,“这回母亲提醒她给二弟添人,可不就是因为二弟至今无子?”
卫长嬴哑然失笑,道:“难道就因为二房无子,也不许我们三房添丁?二嫂子却也太霸道了。”
刘氏道:“可不是吗?所以昨儿个给母亲请安时,母亲还说起上回太子大婚进宫时,听到有人议论说端木家的女儿不贤惠,母亲当着我们的面讲‘那也就是端木无色一个,不见得端木家每个女儿都与端木无色一个样子的。比如说燕语就很好,是不是’。”
这话听着像是在宽慰端木燕语,实际上却是敲打了,暗示端木燕语不要把自己弄到端木无色那地步。
卫长嬴一哂——反正端木燕语也不敢跑到金桐院来骂自己,她在无花庭里骂,又被婆婆苏夫人知道了……横竖自己吃不了什么亏。
果然刘氏斟酌良久后落了子,笑着说:“母亲后来又说,她房里才添了四个人,如今想来忙碌得很,三弟妹你这儿就让她不要经常过来了,免得耽搁了她的事,也打扰了你。”
“母亲真是体恤我。”卫长嬴抿嘴一笑,道,“但我想大嫂子应该也体恤了我的?”
刘氏笑着摆了摆手,道:“我跟你说实话罢,就冲着你如今怀着的小侄子,母亲惟恐对你体恤不够呢!哪儿还用得着我说什么?我也就敲了敲边鼓!”
不待卫长嬴致谢,刘氏又说,“对了,你大姑姑的嫡长女,我记得这宋表妹闺名是西月的,最近是不是就要许人了?”
卫长嬴一愣,道:“西月?许人?大嫂子听到了什么风声?”她先是一惊,以为邓贵妃直接仗着宫妃身份硬把宋西月定给邓宗麒了,但转念想到如果那样的话,大姑姑应该早就
急三火四的四处求助了。
刘氏意外道:“哟!我都听说了,你这表姐还不知道呢?”
“大嫂子这话说的。”卫长嬴嗔她,“我如今日日在这院子里关着,大姑姑那儿的事情,没人过来讲,我怎么知道呢?”就催促她快说。
刘氏笑道:“说来也巧,前两日我娘家人送些东西过来,有个婆子讲的——说是你这表妹可能要被许给我那十六族弟。我那族弟父母俱在东胡,但这边伯祖父、太尉大人已经代他在提亲了。”
卫长嬴怔了一怔,才道:“大嫂子的十六族弟,就是……刘希寻?”
“可不是吗?”刘氏轻轻笑着,垂眼观看棋局,俨然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一提,道,“我这十六族弟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奈何父母远在东胡,我娘家伯祖父几次三番过问他这终身大事,然而每次他都说要问了父母的意思。前两日……应该就是前两日罢?伯祖父进献了十盆水仙给圣上,圣上很是高兴,想要赏赐伯祖父。然而伯祖父什么都不要,只想给十六弟求门好婚事。”
“然后呢?”卫长嬴咬了咬唇,道。
刘氏虽然观察良久,却迟迟落不下子去,口中道:“圣上就向皇后娘娘询问有哪家闺秀合宜?皇后娘娘就推荐了这位宋家小姐,说是其人秀美温柔,太子大婚的时候,连贵妃见了都忍不住叫到身边端详,颇为欣赏。”
卫长嬴沉吟着,道:“大嫂子可知道贵妃有说什么吗?”
“我那伯祖父进献水仙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在圣上跟前,贵妃娘娘倒是恰好被事情绊住了没脱开身。”刘氏慢条斯理的道,“所以伯祖父立刻说,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一起看中的小姐一定错不了。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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