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记录下来罢了。
沈藏锋与顾乃峥彼此推让着入席——这会顾乃峥倒是客客气气的坚持让沈藏锋夫妇居上首了。卫长嬴还道这厮会在沈藏锋一客套之后就欣欣然奔到上首坐下,然后反客为主、然后呼奴使婢、然后把解老丈做好的饭菜全吃光……
呃,会想到顾乃峥会把解老丈做好的饭菜全吃光,看来自己也是饿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解丈的儿媳与丈夫一起抬了口冰鉴进来,放在沈藏锋与卫长嬴附近——沈藏锋当然要让他们将冰鉴往之前嚷过热的顾乃峥那边移动些,这次顾乃峥又出乎卫长嬴意料的谢绝了。
卫长嬴还以为此人颇有分寸,并非真的得寸进尺之人,不想顾乃峥继续道:“我方才看到他们备着不止一口冰鉴,我倒觉得另一口更大些,把那口放我们这儿,这口你们用就好。”
“……”卫长嬴沉默。
其余人早知顾乃峥的奇葩之处,俱是哭笑不得——沈藏锋干咳道:“解小哥,就依子烈兄所言。”
霍照玉和霍沉渊兄弟两个神情狼狈,看他们脸色,就知道他们有多么后悔今日跟着顾乃峥一起过来了。
于是解丈的儿子媳妇果然抬了更大一点的冰鉴进来,放在顾乃峥身旁——这厮也不知道是真的怕热到极点还是生性不羁,居然不顾体统的移动席位到冰鉴旁,陶醉的抱住冰鉴,赞叹道:“可算是活过来了!”
“……”卫长嬴。
霍照玉深吸了口气,向沈藏锋举盏,强笑道:“曜野弟,今日叨扰,实在罪过,先以茶代酒,向贤伉俪赔罪,若贤伉俪要在
湖边小住,改日万请往敝舍一行,容我等设宴赔罪。”
卫长嬴心说:你方才都说了你们三人一起看到解家人捕鱼,料想这顾乃峥在你们霍家别院里做客,有这么个奇葩在,你那谢罪宴也不好喝呀!
沈藏锋估计也是一样的心思,推辞的飞快:“家耀兄过虑了,不过区区一顿饭食,何来赔罪之说?论起来倒是确该到府上拜访,只是不巧,藏锋假期仅有两日,此番也只与家母告了两日之期,明日就要返回帝都,却无暇前去了。”
“那下一次……”霍照玉与沈藏锋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着,好歹把气氛弄得不那么尴尬了,这时候雅座门一开,却是解丈的媳妇,拿乌木漆盘端着一个足以养莲的瓷碗进来,内中热气腾腾、鲜香扑鼻——只一嗅,卫长嬴便暗赞了一声,她向来食不厌精,打小伺候她饭菜的哪个不是色香味都有讲究,然这盆中菜肴却是鲜香得出奇,着实引人垂涎——怪道顾乃峥、霍照玉、霍沉渊都是世家子弟,即使别院也不可能缺乏厨子,这么热的天,却巴巴的跑到这里来。
瓷碗被小心的放到案上,却见梅子青绘双鲤戏莲的瓷碗中汤色乳白,一只鱼头半浸半现,上头撒着葱花、姜丝、笋干等物,食材到做法看着都非常简单,但浓香扑鼻引人下箸。
沈藏锋还没招呼,之前还死死抱着冰鉴俨然终于重回人间的顾乃峥,不知道何时已经嗖的一下蹿回案边,双眼放光的盯着鱼头——看他那模样,下一个瞬间立刻捧着鱼头狂啃卫长嬴都不意外。
“清泉酒、镇过的清泉酒呢?”顾乃峥死死盯着那个鱼头,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头也不抬的大声责问,“这解氏鱼头素来配着镇过的清泉酒吃才是最好……解家媳妇,鱼头已上,酒却何在?”
“酒就来了。”回答的却是解丈之子解小哥,吆喝着提了一坛酒进来,酒坛外头冒着丝丝白气,显然方才一直镇在了冰里。
看到这酒,顾乃峥才满意,嘴里还埋怨道:“怎的就一坛?这么一点如何够喝?”
霍照玉和霍沉渊看着卫长嬴诡异得难以形容的脸色齐齐擦了把满头大汗,强笑道:“我们兄弟今日不想饮酒,这一坛应是够了。”
卫长嬴咬牙道:“妾身是女子,亦不好饮。此酒尊驾与夫君对饮便可。”
就算她之前被这鱼头勾起了小酌几盏的兴致,现下也被顾乃峥全败坏了……
沈藏锋干咳了一声,道:“藏锋亦不太好这清泉酒……子烈兄随意就好。”
顾乃峥这才眉开眼笑,欣然道:“如此好酒,你们怎的都是要么不喝、要么不好?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随即又喜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也不用酒盏,直接拍开泥封,扬脖畅饮——狂饮一通之后,胡乱拿袖子擦了把嘴角酒渍,甩手时一点酒水飞溅到卫长嬴跟前,顾乃峥却浑然不觉——估计他察觉到了也不会在乎,朗声大笑,道,“好酒、好酒!可惜啊可惜,你们都不喝!”
……我家夫君只说不太好这清泉酒,没说不喝好么!!!
卫长嬴看着眼前的鱼头,忽然之间胃口全无——她现在只想举起这盆鱼头砸到顾乃峥头上去!
帝都顾氏也是百年望族了,怎么会有这样不靠谱的子弟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