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楠道:“为何不能看?我猜定是绣了送给我的,让我看看你们的女红手艺如何。”
叶芳姑紧紧将绣花绷子抱在怀中,就是不让看,宋楠手扶伤处哎呦一声,叶芳姑忙伸手道:“怎么了?伤口裂了?小心点啊。”
宋楠一伸手,将绣花绷子抢在手中,哈哈笑道:“我来瞧瞧。”
叶芳姑跺脚道:“你这人,骗子一个。”
陆青璃嬉笑道:“给他瞧瞧咱们的手艺又如何?我陆青璃可是文也成武也成,叫宋大哥开开眼。”
宋楠展开绷子细看,顿时脸上笑容僵硬无比,转瞬间化为苦笑,指着绣花绷子道:“怎地绣了个小鸡啄米图?”
“什么小鸡啄米图?这是丹凤朝阳图。”陆青璃斥道。
“这是丹凤朝阳图么?明明是一只炸了毛的小鸡在地上找米,还有这天上飞的是一堆苍蝇么?”
“什么苍蝇啊,这是百鸟朝凤,这是黄莺,这是喜鹊,这是天鹅,这是……”陆青璃纤手连点如数家珍。
宋楠心中大叫一声‘饶命啊,刺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了’,这副表姐妹二人合作的刺绣绝对冠绝古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两人舞刀弄剑尚可,怎地绣起花来竟然如此不堪。
叶芳姑脸色绯红,一把抢过便要往火盆里丢,宋楠赶紧拦住道:“别啊,虽然手法生疏,但勇气可嘉,我知道你们即将嫁为人妇,想学些女红手艺,虽然绣的……嗯……不那么……太……出色,但是绝对一番心思;绣的好坏不重要,勇于尝试,大胆创新,不拘一格,不落俗套,这才是其中的精髓所在;完成它,我很期待完工时是什么样子。”
叶芳姑羞得满脸通红,赶着将绣花绷子往炭火里扔,宋楠挡在前面就是不让,陆青璃也道:“宋大哥都这么夸赞了,表姐你还要毁了它作甚?这可是你熬了十几个晚上的成果呢。”
叶芳姑啐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是夸么?这是损我呢,我就不该听小萍儿的话来绣着劳什子。”
三人嘻嘻哈哈的闹作一团,宋楠左拥右抱,连连陪好话,这才保住了这方绝世珍品免遭涂炭之灾。叶芳姑也怕震裂了宋楠的伤口,几番焚毁珍品不成之后也只得作罢。
三人笑闹一阵,都气喘吁吁,收拾好了打算上街去替叶芳姑选个镯子赔罪,便听外边有人高声叫道:“敢问这里是宋千户的府邸么?”
宋楠一愣,带着叶陆二女出了房门来到院门处查看,只见门外,小公爷张仑带着几个随从站在门外正直着嗓子叫喊,在他身旁站着的是低头垂目的小郡主。
宋楠赶紧迎上去拱手笑道:“小公爷,你怎么来了?”
张仑上下打量着宋楠,着重看着宋楠的屁股部位,半晌才道:“牟斌这个老狐狸,感情真是做戏呢,害我白担了半天心。”
宋楠哈哈大笑,迎了张仑来到东边的堂屋,陆青璃手脚麻利的弄了茶水上来斟上,但却只斟了一杯茶,压根就没给坐在一边的小郡主斟茶。
宋楠装作没发现,拱手对张仑道:“昨日之事多谢小公爷出手相助,不然,我就要被东厂拿走下狱了,今日尚在不在人世都难说了。”
张仑摆手道:“说的哪里话来,咱们不是朋友么?我说了不会袖手,还算范亨顾忌老爷子的威望,但我自己的面子,那还是不成的。”
宋楠道:“改日必登门向张老公爷道谢,这可是活命之恩呢。”
张仑摇头道:“不用说的这么严重,老爷子可不会见你。”
宋楠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这次张仑出面本就是借口东厂手下出言不逊,跟锦衣卫和东厂之间的纷争毫无瓜葛,若张懋接见自己,岂不是宣布了张懋和锦衣卫衙门之间的某种联系,张懋岂会让自己跟锦衣卫挂上关系。
宋楠笑道:“理解理解,代我给老爷子问好,若有机会再去亲自道谢也可。”
张仑道:“好说,我本打算明日来探望,可是听说今天上午,舍妹又闯了祸事,这不,赶紧来瞧瞧,你这胳膊上的伤便是舍妹弄出来的?”
宋楠摆手道:“这算什么事儿,郡主是见我这几日火气大,特意来给我放点血消消火气,无妨无妨,小公爷何必在意。”
小郡主听着宋楠的话又想笑,又要装作悔过的样子,憋得甚是辛苦,叶芳姑和陆青璃两人却是白眼翻了一箩筐。
张仑一挑大指道:“宋兄弟,不愧是大度之人,舍妹顽皮胡闹,你却不见怪,都怪我这个当哥哥的没好生的教她,这回闯出祸事来了。这是宋兄弟大度,遇到龇牙的人还不直接报官了?便是我国公府的郡主也不能随便拿着兵刃伤人不是?”
宋楠呵呵笑道:“都是误会,事情都是那个玉镯引起的,我也撒了个谎,当时我见那玉镯碧玉可爱,便自作主张留下来送给了芳姑姑娘,没想到惹出这等事来,都是我的错。”
张仑一拍大腿笑道:“我说对了吧,当时我便猜到你是拿了玉镯送给心爱的小妾了,果不其然。也难怪宋兄弟舍得,宋兄弟这两名小妾貌似天仙,别说是玉镯子,便是割了头下来送给她们也能理解。”
叶芳姑柳眉倒竖便要发作,宋楠赶紧甩眼神制止,张仑这等富贵出身的公子哥儿说话岂会在乎婢女小妾的感受,跟主人家说话,身边的妾室就当作一根根木头,压根从心坎里也没尊重女性这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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