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老谷这个样子,当时全部定格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平实很老实的老谷,此时真狠,砍掉一只脚还算,把另外一只脚也砍掉了。
脚,必竟是脚,不是木头,他不疼吗?
老谷此时疼的满头汗,却在昏黄的灯光下笑了。
只是那张痛苦的脸,浮现出愉快的笑容,让人感到的不是欣慰,而是一种从心底升起,无法言语的诡异。
胆小的村民,不敢细看,甚至还有人面对这个血腥的场面,立马晕倒。
就在人们围观时,谷子已经叫来了村中的赤脚医生,为他爹包扎伤口。
医生看他爹这个样子说:“老谷,你真舍得。”
老谷凄凉地笑了笑:“有舍才有得,不就是一双脚吗?如果这双脚真能让谷子一跃成龙,我也没啥好后悔的。”
谷子在一边,面色阴晴不定,他此时并没有拜谢他爹,只是站着,看着医生为他爹包扎。
处理完伤口之后,医生也弄的满手是血。
医生语重心长地对谷子说:“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爹。”
谷子点了点头,然后提起他爹的那双断足,走出了家门,很快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医生回头对老谷说:“老谷,我走了,你这般岁数,没了脚,等于找死啊。”
“我也是快被黄土埋葬的人,早走晚走都一样。”老谷笑了笑说:“没脚没事,最怕谷子也走我的路。”
听到这里,我也不禁感叹,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呢?老谷爱子之情可以理解,只是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我感到并不是爱,而是害,正所谓惯子如杀子,事实上,谷子也确实上走了一条死路,至于村中的那些人,一开始知道将老人装进棺材,养上青头鲤,便可以让自己好运,竟然将自己家的老人,没死的也要装进棺材,然后灌水活活淹死,那么如果老谷这一次,砍掉自己的双脚,真的让谷子一下子飞黄腾达,那么,是不是,这些村人,会砍掉自己老子的脚呢?
我的这个想法,释空子很快就证实了。
释空子接着讲道:“谷子因为先前掘过坟,所以他轻车熟路便把他爷爷的棺材又翻了出来,他这次远没有上次慌张,因为他知道,他爷爷是不会从棺材中跳出来的。
其实,人总是这样,第一次做了错事,但是当得到人们认可之后,他不但不会感到羞耻,反而会感到洋洋得意,甚至当他第二次再做时,他完全没有一点羞愧之心,谷子也是如此。”
我又有了想法,那就是我感觉释空子是在说自己,他弟弟养鬼,他一直纵容,以致于让他弟弟最后惨死,不是吗?而如今,他先是放了纸人不说,鱼葬也不再提,但如今帮着朱老板,真的不能不说,他也习惯了无耻,早已没有羞愧之心。
释空子继续讲道:“谷子打开棺材之后,便又是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等这股味道过去之后,他看了棺内一眼,棺材中依然水泡着白骨头,但是已经发黑发臭,青头鲤有没有死,谷子没有细看,只将那对脚扔进棺材中,盖上棺材,迅速复坟。
谷子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不过,他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认为他必须要死,但没想到,他却在那场灾难中存活了下来,所以,我才找了一个黄毛,用法术将他送上西天,因为不送他上西天,对不起佛祖对我的教诲。”
释空子一番议论之后又讲道:“谷子将老谷的双脚扔进棺材之后的第二天,他便要回县城上班。
在上班之前,他托邻居帮忙照看老谷。
如果在以前,邻居们可能会不同意,但现在,谷子就算是一个看大门的,也算是村中有出息的人,因此邻居满口答应。
但在谷子真的要走时,老谷叫住了他说:“谷子,我没了双脚,以后就失去了劳动力,咱们庄稼人闲不住,如果真的闲了下来,就基本上也去快去找你爷爷了,你再回来时,给我带口棺材。”
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说:“爹,你这次牺牲这么大,我一定争口气。”
就在村人们不断在茶余饭后议论老谷的惨剧时,都说老谷这次真的要亏大了,谷子已经在县政府上班了,已经算是鲤鱼跳龙门了,难道还想当县长不成?
老谷也时常感叹,不过,他因为不能走路,只能在路上爬来爬去,在自己的院子中,他坐在地上,望着天空,吸着烟,叹着气。
一周之后,谷子从县里回来,带回了两样东西,一条消息,与一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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