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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澜把这些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给大太太反复譬讲,大太太这才熄了进宫的念头。她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那我们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拿着手绢不停地拭泪。
现在杨家能怎么办?皇家内部的斗争岂是杨家人能够插上手的?真想插手那也是嫌命太长活得太久了。
大老爷和大太太此来主要就是打探消息来的,大老爷的本意还想见见叶邑辰,和这个王爷女婿交换一下意见。雨澜毕竟是一介女流,很多事情大老爷不方便和她细说。可是叶邑辰愣是没出来见他,他也不敢挑理,又坐了片刻,雨澜又劝了大太太几句,这才把他们送出府去。
雨澜回道寝房,实在太累了,躺上床去几乎就秒睡了过去。当夜接连做了不少噩梦,她被一个噩梦惊醒过来的时候,一双大手把她紧紧搂紧怀里,叶邑辰的眸子在黑夜里熠熠生辉,柔声问道:“做噩梦了?”
雨澜点了点头,抱紧了叶邑辰。
叶邑辰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不要怕!有我呢!”雨澜安心地在他的怀里拱了拱,又抬头去看自鸣钟,借着明亮的月光一瞧,才早上两点钟。
雨澜问:“您什么时辰回来的?”等她问出声音来,两个人一起大眼瞪小眼傻在哪儿。雨澜的声音哑不成声,一听就是生病了。叶邑辰实际上刚和幕僚们讨论完,才刚上了床。他伸手一摸雨澜的额头。眉头微皱道:“有点发烧!”
叶邑辰也不废话,披起衣服就叫丫头进来。雨澜一把拉住他道:“王爷,都什么时候了,明天再叫大夫来吧!”
叶邑辰把她按回床上道:“你别管,我自有安排!”
今天晚上值夜的是晓月,叶邑辰看见她就劈头盖脸地问:“你们是怎么侍候的,王妃生病了也不知道?”
晓月吓得赶紧跪了下去。叶邑辰这时也没时间处罚丫头:“去把府里的白大夫请来。”王府里平日专门养了一个大夫,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晓月急急忙忙去了,不一会白大夫就来了,隔着帘子给雨澜扶了脉道:“不妨事的,王妃只是急火攻心,又有些外邪入体,这才有些烧。我开个方子,吃上两剂就没事了!”
叶邑辰听罢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叫晓月领着大夫去隔间开方子,又安排人开库房拿药,晓月早就把歇在后罩房里的丫鬟们喊起来了。众人赶紧在茶房生起火来,按照方子煎好了药,服侍着雨澜喝了药,这才算完。
折腾这么一回,雨澜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只感到头晕脑胀,全身哪儿都不舒服。
晓凤和晓莺在身边侍候着。雨澜叫她们扶着坐起来,嗓子还是没有好,先问;“晓月和晓玉怎么不在?”她已经习惯了两个丫头贴身侍候,冷不丁换了两个实在不得劲儿。
晓凤抢着道:“早上王爷起来就叫管事妈妈把晓月和晓玉各打了十板子!嫌她们侍候主子不尽心,连您病了都不知道!”完了又说了发了一句感慨:“王爷对您是真好!”
雨澜一阵无语。这件事真和两个丫头无关,自己昨天躺上床的时候还好好的,可能是睡到半夜烧起来的。晓月和晓玉又不可能在自己睡着了之后再试试自己的体温。
真是无妄之灾。
雨澜就对晓凤说:“你去叫管药房的李妈妈开了库房,找些上好的棒伤药给她们用上。”晓凤答应一声去了。
又叫晓莺道:“去大少爷哪儿传我的话,我病了,叫他不要过来请安了,别过了病气给他。”晓莺刚出门,钱妈妈就带着白大夫来了。原来是叶邑辰临走的时候就吩咐下来,王妃一醒来,就叫白大夫给她请脉。
白大夫进来扶了脉,之乎者也地掉了一阵书袋,翻译过来就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妃的病没什么大事,但是也要慢慢养着,药要按时吃,心绪要放宽,才能更容易好!
最后白大夫说:药方子就先不换了,吃两天再试试!
钱妈妈送走了白大夫,吩咐小丫鬟把药煎上,回到房间里,雨澜已经由小丫鬟服侍着穿好了衣裳。雨澜看见钱妈妈就问:“晓月和晓玉怎么样了?”
钱妈妈赶紧扶着她在床榻上坐下:“王妃您嗓子不好,还是好好歇着,少说两句。那两个丫头我一早就去看了,管事妈妈有分寸的,不会打得她们太狠!”
雨澜叹了一口气道:“倒是我连累了她们!”她从来不提倡体罚。就是在绿静斋里,惩罚小丫头也很少用打的。晓月和晓玉这还是第一次因为没侍候好主子挨打。
钱妈妈宽慰她道:“没有侍候好主子就是奴才们的不对!王爷这顿板子打得也没有冤枉了她们!”
钱妈妈看时间不早了,就问雨澜道;“王妃摆膳吧?用了膳才好喝药!”雨澜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我现在是什么都不想吃!”
钱妈妈却到底还是让小丫鬟在西次间里摆了膳,又亲自监督雨澜吃了一碗燕窝粥。
小丫鬟就把药汤端了进来,雨澜喝了药,道:“走,去看看那两个丫头。”正院的丫鬟婆子们都住在后罩房里。不过钱妈妈是独自一间,晓月和晓玉是两人一间,比起几个丫鬟挤在一间条件还是好了不少。
十板子打得虽然不重,可是晓月和晓玉也得在床上趴几天才能起来。雨澜进来的时候,她们正趴在床上,看见雨澜就挣扎着起来:“奴婢们侍候得不尽心,王爷赏了板子也是应该的。王妃您还病着,怎么就还要过来!这不是折煞奴婢们吗?”
雨澜急忙叫跟着的丫鬟上前将她们两个摁回床上去。关心地问:“打得重不重?我叫人给你们的药用没用上?”
两个丫头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道:
“打得不重,打得不重!”
“药也用上了,很快就能下地侍候王妃了!”
“王妃您还病着,赶快回去吧!”
雨澜亲自看了两人的伤势,果然不是很严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叫她们好好养伤,不必担心屋里的事,这才带着钱妈妈回了正房。
到了正房,刚一坐下,就叫钱妈妈把叶敏文屋里的婆子叫过来一个,问叶敏文的饮食起居,昨天晚上几点睡的,睡得好不好,今天早上几点起的,早饭吃的什么,现在在干什么?
等等等等。
钱妈妈在一旁看着,见雨澜沙着嗓子说话,问一句那婆子就小心翼翼地答一句,心疼得不得了。
等雨澜终于问完了,婆子行了礼下去,钱妈妈才劝道:“王妃,您现在病着,就好好歇着吧,那些事情,等您好了再问也不迟啊!”
雨澜心里一阵苦笑,她又不能告诉钱妈妈,一旦自己闲下来,脑袋里就会浮现出雨馨浑身是血躺在坤宁宫西暖阁的画面,每当想起来,她就心如刀绞。她到这个世界之后,只有五太太和雨馨是没有条件的和她真正要好。她十分珍视这份感情。
可是一想到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雨馨在后宫里挣扎,她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她的心就在滴血。大夫叫她放开心思,她怎么放得开?
在钱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下,雨澜终于被说服上了床上去躺着。睡了好半天才睡着,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这时丫鬟进来传报说:“王爷身边的小厮含光来了!还带了个太医院的太医!”王爷喜好个舞刀弄枪,他身边的小厮就按照名剑命名,分别是湛卢、承影、含光、纯钧。
雨澜不由有些愕然。自己这不过就是个小感冒罢了,王爷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就叫人把含光叫了进来。含光十五六岁年纪,长得虎头虎脑的,一脸的机灵相,磕了个头道:“启禀王妃,王爷叫小的回来给您带个话。王爷在五军都督府不得回来,因为早上王妃还在发烧,王爷放心不下,就叫我拿了帖子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给您瞧病!”
雨澜喝过药,又睡了一觉,觉得已经好些了。真心觉得没必要在麻烦太医了。但是王爷请都请来了,也只得道:“既然来了,就叫太医进来看一看吧。”
不一会就进来一个三四十虽年纪的中年太医,隔着帘子给雨澜把过脉之后,又看了看白大夫开的药方。肚子里不由暗暗腹诽:王爷府里明明有名医坐镇,这又是最好治的伤风之症,王爷却巴巴地把我叫来……都说晋王英雄盖世,遇见这位小王妃也难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
不过既然来了,总得对药方提出一点意见啊,要不岂不是对王爷的托付不尽心力?太医道:“这方子开得十分老道,我再给王妃加一味药,就万无一失了!”提笔加了一味可有可无的药,钱妈妈这才千恩万谢地将他送走了。
府里的白大夫听说叶邑辰另请了太医来给王妃看病,心里也有些不爽,王爷这是不信任我的节奏吗?就王妃那点儿小病,我闭着眼睛也能医好了。不过他也就在心里吐槽吐槽,找王爷当面掰扯,他可不敢!
等王爷晚上回来,先到正院去看雨澜。伸手一摸她的额头,不由皱眉道:“怎么还没退烧!不行,明天我再换个太医来给你瞧!”
雨澜听得又好笑又感动。自己只不过是个小病,却把王府折腾得鸡飞狗跳,贴身丫头挨了板子,府里的医生医术也遭到了质疑!雨澜道:“王爷,千万别再请太医了,今天喝了药,我觉得已经好多了,这病本来也不是一天就能好的!”
总算劝着王爷打消了再请太医的念头。雨澜忍不住问:“太子妃的事,慧妃可查出什么眉目来了?”
叶邑辰苦笑道:“哪里有什么头绪!慧妃根本就不想插手这件事,正在求皇上开恩免了她的职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