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抓捕顺利,身份证信息确认无误,就是这家伙。
他点起一支烟,缓缓吸了一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
与所有刚进来接受审讯的犯罪嫌疑人一样,张兴文同样抱着侥幸心理。他装傻充愣:“……说什么啊?你这话……我……我听不懂。”
谭涛怒了,用力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给我老实点儿。就你做的那些事儿,我们已经充分掌握了证据。现在是给你机会让你自己主动交代问题。”
谭涛的心情与虎平涛截然不同。这个案子是他接的;三林路市场大量商户的收款二维码被调包,如果无法及时破案,一旦引发群舆,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难以收拾。
虎平涛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有功人员,厅里挂了号,放到基层锻炼挂职的那种。接触时间长了,谭涛很佩服这位年轻的所长,他自己也很清楚,虎平涛呆在派出所的时间不会久。从现在算起,断则两、三个月,长则半年。
谭涛在局里和厅里也有自己的关系。小道消息虽说不可靠,但越是机关事业单位,小道消息的准确性往往越高。
虎平涛一走,自己就是下一任派出所长。
熟人告诉谭涛,这是虎平涛给上面推荐的结果。
谭涛很感激虎平涛,只是心里的不安与期待都在增加。
期待就不用说了,谁都喜欢升职。
不安来源于对新岗位的各方面综合思考。有时候,谭涛一人独处的时候,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他怀疑自己是否能够胜任“所长”这个职位?
不说是工作成绩要超过虎平涛在任时期,至少不能干得比他查吧!
三林路市场的案子刚好发生关键的时间节点,所有谭涛有些紧张,迫切想要把案子搞个水落石出,彰显自己的工作能力。
张兴文想要脱罪,他的心理活动与谭涛截然不同,装傻充愣:“我做什么了?我……我什么也没做啊!”
谭涛有些发急,火气“嗖”地一下蹿了上来。他猛然站起,伸手指着张兴文,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咬牙切齿地吼道:“有胆子你再说一遍试试?信不信老子把你往死里整?”
张兴文被吓坏了,蜷缩着身子,牙齿“格格”打战,忙不迭避开谭涛直视的凶狠目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虎平涛抬手轻轻拍了一下谭涛的胳膊,然后抓住他的衣服拽了两下,凑过去,低声劝慰:“别那么紧张,太急了没好处,慢慢来。”
被他这么一劝,谭涛也冷静下来。他缓缓落座,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只是情绪仍不太高兴,伸手拿过虎平涛摆在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根,用自己的打火机点燃。
虎平涛将注意力重新回落在张兴文身上。
他淡淡地说:“没看出来,你胆子挺大的。”
张兴文稍微抬起头,偷眼看着虎平涛。他觉得这位和颜悦色的年轻警察应该很好说话,比凶狠暴躁的谭涛容易打交道。
“警官,我……我冤枉啊!”他可怜巴巴发出哀求般的辩解:“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虎平涛慢悠悠地吸着烟:“这么说,直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抓你?”
张兴文连忙顺杆爬:“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去我家里就看了一下我的身份证,还说三林路市场那边商户二维码什么的……我听得莫名其妙。明明是我没做过的事情,我干嘛要认啊?”
虎平涛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在张兴文看来显得十分诡异。
“你心理素质挺不错的。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你否认就能搪塞过去。”
虎平涛一点点加重语气:“三林路市场安装了很多监控摄像头,你所有的动作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抬起手,虎平涛用食指轻轻在自己面颊上按了一下:“还有这个,人脸识别系统。看过谍战片吗?电影里早就出现过类似的东西。很高上大是吧?其实这玩意儿很普通,警方早就配置了这种装备,只要镜头捕捉一下,就能通过面部特征进行精准判断。”
虎平涛打开摆在面前的文件夹,拿起一个透明封装塑料袋。里面有一张破损的绿色微信收款二维码。
他将塑料袋在张兴文眼前晃了晃,讥讽地说:“你贴这玩意儿的时候,应该用的不是机械臂吧?我看过监控,你当时没戴着手套。呵呵……这上面全是你的指纹,就算人脸识别系统有误差,指纹对比总不可能出错。”
张兴文眼角猛然抽搐了一下,他张着嘴,瞪大双眼,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惶恐,却依然摇头否认:“不是我……真不是我干的,你们抓错人了。”
其实他没有任何心理倚仗,而是张兴文在外面混迹的时候,听人说过————犯了事,进了派出所,千万不能被警察忽悠。别听他们的那一套,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统统都是假的。只要老老实实承认,那就完蛋了。
在张兴文看来,真实情况只有一种: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所以就算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他仍然矢口否认。
还是那句话:能抵就抵,能赖就赖。
虎平涛注视着他,讽刺地说:“你以为你交代问题我就拿你没办法?微信二维码上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可以查。你以为那五万多块钱只要进了你的账户,从此就姓张了?呵呵……实话告诉你,那笔钱很烫手。”
“别说我没提醒你,这种钱,极有可能是你有命收,没命花。”
这话对张兴文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效果。
他发了几秒钟的呆,随即神情惶恐地摇摇头:“你……你骗我。就这点钱怎么可能判死刑?”
“你在诈我……”
“是的,你肯定是在诈我!”
张兴文的思维很简单,而且能说出这样的话,表明他应该不是初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