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虎平涛观察,这一带客流量不大,周边居民年龄偏大,购买欲望不高。照这样继续下去,奶茶店关门是迟早的事。
餐饮店也是连锁品牌,福佳楼。据说走的是传统滇味路子,主要针对受众是美团客户,“黄焖鸡米饭”的那种。
虎平涛交给孟辉的任务很简单————记录这几家商铺的关店时间。从晚八点开始,至十点,每隔一小时与自己联系一次,报告情况。
十点以后,至十二点,半小时联系一次。
这是个清闲差使,不用记录进出商铺的各色人等,只要看着这些商铺什么时候关门就行。
这一带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商业区,也没有形成规模化的夜间集市,商铺一般在晚上九点以后就开始打烊。
孟辉已经在岗亭里连续观察了好几天,对面的商铺关门时间已经形成规律:九点十分左右,店里就关灯熄火,无论店主还是店员,纷纷换装出来,拉下卷帘门,离店归家。
每天最早收摊的是奶茶店。那家店的生意不好,有几天八点半就早早关门。
收摊最晚的是“福佳楼”。这家店生意很不错,门口经常停满了等候接单的跑腿骑手,即便是隔着马路也能闻到从对面传来的饭菜浓香。
有时候十一点多打烊,有时候十二点以后才关门。
无论奶茶店、餐饮店,还是服装店,所有商铺都是临街的,面积不大,没有二楼进深的那种。
因为面积小,这种商铺没法住人,就连晚上住在店里的工人也无法安排床铺。
九点钟的时候,孟辉打电话给虎平涛:“所长,一切正常。”
虎平涛问:“服装店和奶茶店都关门了吗?”
孟辉道:“奶茶店关了,服装店还有两家没关。”
虎平涛道:“继续观察。”
十点钟,孟辉打来电话:“服装店全都关了。老样子,还剩下“福佳楼”。”
二十多分钟后,孟辉再次打电话过来:“所长,福佳楼那边熄灯了。”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古怪,虎平涛听着也感觉不太对劲儿。
福佳楼生意很好,尤其是这个钟点,很多人喜欢在网络上订宵夜。按照孟辉之前的观察记录,福佳楼往往要营业到十一点以后。
“熄灯?”虎平涛听出了孟辉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有人留在店里没出来?”
“是的。”电话那端传来孟辉略带兴奋的声音:“所长,我觉得今天晚上肯定要出事儿。你们赶紧过来吧!”
十多分钟后,虎平涛带着王贵赶到现场。
他没开电动车的警灯,车子刚开到背面的巷子转角就停了。虎平涛和王贵步行绕了个圈,从侧面进入交通岗亭。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马路对面的“福佳楼”已经关上店门。透过底部和边缘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虎平涛压低声音问:“店里还有人?”
孟辉点点头,板着手指数道:“我打听过,这家店总共有四个人。一个厨师,两个伙计,还有一个是老板。店主姓王,叫王凯。店面很小,只能放六张桌子。平时王凯主持生意,忙的时候就兼做服务员。”
这些情况虎平涛都了解过,也很清楚。他皱着眉头注视对面:“他们今天怎么收这么早?”
孟辉道:“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儿。所长你给我安排任务以后,我前几天就穿着便装过去,买了份饭。王凯这人看起来还是挺老实的,很忠厚的那种。他家的饭菜味道不错,卖的价钱也不贵。”
王贵问:“今天收的早,会不会是他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孟辉摇头:“我在这边用望远镜看着呢!福佳楼那边是通透式厨房,从外面能看得很清楚————厨师走得最早,还不到十点就熄火了。两个伙计跟着王凯在里面抹桌子打扫卫生,中间还有好几个路过的好像是问卖不卖饭,看样子是都被拒绝了。”
虎平涛问:“你的意思是,两个伙计现在已经走了,王凯还呆在店里?”
孟辉回答:“他一直没出来。”
虎平涛笑了一下:“这就有意思了。今天上午刚换的树,福佳楼的老板就提前打烊好吧!咱们辛苦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三个人轮流值守,也不算太累。
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沉睡中的虎平涛被孟辉叫醒:“所长,有情况。”
刚眯了一会儿的虎平涛连忙翻身站起。
外面马路上灯光明亮,从对面看不到岗亭里的状况,可是从这里却可以清清楚楚把外面看个明白。
“福佳楼”的店门是网格伸缩式的,已被拉开,一个穿灰色外套的男子蹲在路边的行道树下,正忙碌着什么。
虎平涛很有耐心地等着,直到对方站起来,走向下一棵树。
“走吧!抓人去!”他低声吩咐。
三人离开岗亭,大步穿过马路,跑向对面。
蹲在树下的男子听见脚步声,看到身穿警服的这些人朝自己跑来,顿时慌了,如受惊的兔子般转身就往店里跑。
孟辉及时堵住店门。
虎平涛扑过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
路灯照亮了一张惊恐万状的脸。
虎平涛意味深长地问:“你就是王凯?”
对方惊恐无比地问:“你是谁?”
虎平涛笑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外面干什么?”
王凯用力扭了几下,却被虎平涛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丝毫不能挣脱。他连声叫屈:“我这家店是我开的,我睡在店里,起来撒尿。”
虎平涛收起脸上的笑:“你撒哪儿了?指给我看看?”
不等王凯回答,他继续发出冰冷的话音:“你想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老老实实交代问题,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