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的目光与证物袋接触,装在里面的单据实在太熟悉了。徐永德浑身一震,顿时面如土色。
“你以为死不开口我们就拿你没办法,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虎平涛用力一拍桌子,指着对面怒声咆哮:“就算你赢了钱,你也没命花!你……这起案子性质实在很恶劣。既然你拒绝交代,那我就想法官提请公诉,从严判处。”
“你下半辈子就永远呆在监狱里别想出来,到死也必须吃牢饭!”虎平涛是真的来了火气。
徐永德被吓住了,颤抖着连连摇头:“……我……我说……我说。”
……
与审讯室一墙之隔的房间,林志恒与陆晓旭站在窗前,透过大型镀膜单反玻璃,看着整个审讯过程。
林志恒非常欣赏虎平涛的审讯手段,低声发出赞叹:“内地公安还是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就给上面打报告,尽快推动与内地警方的交流合作,互相取长补短。”
陆晓旭半低着头,“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林志恒偏头看了他一眼:“别那么灰心丧气,万事想开点儿。”
陆晓旭心中的纠结无法解开,他发出长长的叹息:“我没有想到,徐叔他……”
摇摇头,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林志恒认真地说:“其实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都被蒙蔽了。从一开始,整件事就被定性为交通事故,谁也没往刑事案件方面去想。说起来,如果不是郭氏集团的介入,恐怕这案子根本不会被深究,就算徐永德以“交通肇事”的名头被判入狱,最多也只在里面关两年就能出来。”
陆晓旭沉默着点了下头。
整件事情的迷惑性实在太大了。
之所以产生误判,是因为事发当时徐永德在车上。他是司机,也没有故意制造交通事故的动机。
如果是故意制造事故,那么车辆机械系统多多少少会遭到破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脱罪。
然而警方对车辆残骸反复进行搜检,没有发现这方面的问题。
至于徐永德在之前讯问中一再声称的“刹车失灵”,可以理解为他在事故发生时的惊慌与误判。
类似的例子很多,全世界都有。
林志恒抬手轻轻拍了下陆晓旭的肩膀,劝道:“想开点儿,先听听徐永德是怎么说的吧!”
……
审讯室。
徐永德要了一支烟。
他大口吸着,香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很快就燃烧到距离他手指很近的位置。
“能再给我一支吗?”徐永德抬起头望着坐在对面的虎平涛,眼里满是乞求。
虎平涛把烟盒放在桌上,用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了几下。他眼里同时释放出严肃和冷漠:“你已经抽过一支了。想要也可以,但不是现在。”
徐永德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低下头,视线落在夹在指间的烟头上。他满脸苦意,颇为不舍地烟头凑近嘴唇,带着说不出的贪婪与眷恋,深深用力,将最后的烟草彻底吸尽。
松开手指,闪亮的烟头掉在地上。
“我……需要钱啊!”
他的开场白很直接,夹杂着毫不遮掩的自嘲,更多的还是悲伤与无奈。
“沛萍……就是我老婆。她是个好女人。她是我中学同学,家境比我好,人也长得漂亮。说起来,我和她能走到一起,也是阴差阳错。”
“那年放暑假,我约着沛萍出来看电影。老片子,刘德花和吴千莲的《天若有情》。那电影不错,我们看完都觉得很带感,就没回家,住在外面。”
“后来沛萍的父母知道了,想要把我们分开。沛萍死活不愿意,铁了心要嫁给我。”
“现在想想,那时候我们实在太年轻了。如果换了现在的社会环境,沛萍根本看不上我。”
“我成绩不好,中学毕业就出来工作了。沛萍父母给了我们一些钱,我那时候压根儿没想过要好好规划以后的生活。拿着钱就胡吃海喝,整天跟朋友一块儿玩……主要是赌钱。起初是打牌打麻将,后来觉得这样太慢,直接推牌九。”
“沛萍生孩子的时候,家里的积蓄只剩下几千块,别的都被我在赌桌上输光了。”
“不怕你们笑话,如果不是沛萍她父母接济,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我爸妈一直骂我,说我是败家子。我爸是个狠人,听说我输光了家产,拎着钢管和刀子就来家里找到我,差点儿把我打死。”
说着,徐永德扭动身体,露出肩膀左侧一条很大的旧伤疤:“这是当时我爸用刀砍的,还好伤口不深。”
“我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从那以后,我大彻大悟,再也不沾赌了。”
“托朋友的关系,我学了驾驶,找了份儿开车的工作。”
“虽然我想好好过日子,也认认真真工作赚钱,沛萍却变了。”
“说起来,不是她的错。因为赌钱,我伤透了她的心,她对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态度。”
“我知道她跟以前的一个中学同学搞在了一起。那男的我以前见过,瘦瘦弱弱的,面皮白净,上学的时候成绩非常好。他以前就追求过沛萍,但以前跟现在不同,那时候中学生很崇拜混社会的人。正因为这样,沛萍才跟了我。”
“那男的毕业后去了英国留学,前些年回来,从其他同学那儿弄到了沛萍的电话号码。具体经过我不清楚,只知道他俩搞在了一块儿。”
“沛萍提出离婚,我说什么也不愿意。我求她给我个机会,我发誓我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