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她还有个汉文名字,叫韩冰。”
“纳罕姆香”这个发音有些拗口,说“韩冰”虎平涛立刻想起对方的模样。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身材非常好,长相也不错,就是皮肤很粗糙,偏黑。这是热带居民的最大特征。
虎平涛问岩相:“召罕南跟他女朋友关系怎么样?”
岩相迟疑道:“这个就不好说了。年轻人的事情,我只是大概了解一些。纳罕姆香是上过学的,而且还考上高中。前些年,我听说他们两家谈婚论嫁,可纳罕姆香不愿意退学,这事儿就拖着没办。”
虎平涛笑了。这就对应了一部分他之前的猜测:“后来呢?”
“后来纳罕姆香高中毕业,没跟家里打招呼就离开寨子去了外面。听说是在沿海那边打工,赚了不少钱。”岩相回答。
他拿起一根燃烧的松明,点着水烟筒,“呼噜噜”吸着:“纳罕姆香这孩子很懂事,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她家以前住的是老竹楼,后来拆了,盖起了红砖大瓦房。她爹很得意,每次去镇上赶集,都要买酒买肉,说这是他女儿给的养老钱。”
虎平涛认真地问:“纳罕姆香去外面打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早了,至少有四、五年。”岩相想了想,给出一个准确时间:“五年前……嗯,应该是五年零七个月。”
虎平涛继续问:“她去的是哪个城市?”
岩相有些犯难:“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她。”
张青卫也在思考:“在外面打工,每个月还能寄钱回来,说明这女的对家人很不错,很孝顺。以她的学历,很难找到高端工作,我估计在外面也是省吃俭用才能攒下钱来。”
虎平涛问岩相:“纳罕姆香每年都回来吗?”
岩相点了下头:“过年的时候回来。我指的是泼水节,不是你们汉族的春节。”
谈话到现在,虎平涛觉得情况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他面向张青卫:“老三,召罕南有重大嫌疑。咱们也别等了,就现在,直接把他带回去,连夜审讯。”
听到这话,岩相连忙劝阻:“我知道你们警察是为了抓坏人,可召罕南这孩子本性不坏。那个……虎警官,张所长,你们抓人归抓人,千万别打他。”
张青卫又气又好笑:“我们从不打人,老村长你想多了。不过我得跟你说一声,以后这包庇的事情真不能干了。如果上次岩涵光那个案子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内幕,岩宰和刀勇也不会死。”
岩相满面羞愧:“是的,是的,我老糊涂了。”
“而且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张青卫直言不讳:“这是连环杀人案,你肯定得受罚。具体该怎么处理,要看上级领导的意见,还有就是……”
刚说到这里,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寨子里的村民。
他跌跌撞撞跑进来,大口喘息着,满面惊骇。
“老村长,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呼……呼呼……召罕南死了!”
……
召罕南躺在卧室的床上。
他侧腹位置插着一把水果刀,刀刃完全没入体内,只留下塑料做的刀柄。整个身体蜷曲着,右手死死捂住伤口,左手向前探出,伸张的手指做出一个“抓”的动作,僵硬且凝固。
房间里一片狼藉。一些小摆设掉在地上,大多是木质和骨质的佛像。这东西在勐梭寨子里很常见,家家户户都有几个。虎平涛在刀勇和小沙弥岩帕家里也见过,只是无论外形还是品质,都不如现在的这些精致。
床上铺着垫子,薄被上全是血。
凶手是一个年轻女子,她被召罕南的家人当场抓住,用绳索将双手反绑,押在外屋的墙角。
她就是召罕南的女朋友,纳罕姆香。
现场一片混乱。
从老村长岩相家里出发,来的路上,虎平涛与张青卫就口头上做了简单分工:前者勘察现场,后者维持秩序。
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员守在卧室门口,虎平涛走上竹楼楼梯的时候就用纸巾擦过鞋底,戴上了专用手套。
召罕南脸上的表情异常狰狞,其中更有着惊骇的成分。
房间里到处都是血迹。床上、地板、墙壁……甚至连被推到的椅子上,也能看到半个模糊的血手印。
虎平涛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
残留痕迹表明,死者先是从床上滚落下来,踉跄着往书桌方向扑了过去。
虎平涛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血,走到桌前,拉开抽屉,看到了摆在里面的酒精、药棉、创可贴等各种医护品。
召罕南被捅了一刀,他当时急于自救,估计是一边喊叫,一边想要从抽屉里拿药棉止血。可没等他拉开抽屉,急剧流失的体能已经无法支撑,最终倒在地上。
虎平涛将视线再次回转到死者身上。
插在召罕南侧腹的刀柄角度有些怪。蹲在尸体旁边看了很久,用手机近距离拍了几张照片,虎平涛发现:伤口位置的衣服被撕开,外翻的皮肤和肌肉沿顺时针角度旋转。
这意味着绝不是表面上看来用刀子捅人那么简单。
虎平涛虽然不是专业法医,可他在警察学院的时候接受过这方面训练,后来跟着丁健也学了不少。
刀子插进召罕南的身体,被硬生生转了一圈,内脏肯定被绞碎了,导致他当场死亡。
虎平涛侧过身子,没有触摸死者右手,从缝隙较大的另一侧观察刀柄。
黑色,塑料质地。
这种刀子很常见,在集市和供销社里就能买到。刀身很长,有二十和二十五公分两种规格,都是机制品。
差不多就这些。
就在虎平涛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瞥见床上被枕头压住的位置露出一点反光。他走过去,用手指拈住枕头一角,拎起,发现反光来源是一个避1孕1套。
“冈1本”的牌子,光滑的外包装看起来很干净,没有拆封。
枕头下面还压着一件女式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