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狸奴, ”堂上, 婆母攥紧了拳头问道,“是你做主,送给县主的,对否?”
崔清低头不吭声, 这话没法反驳,她以为受到惊吓的县主收到猫后会送人或者略施惩戒, 没想到对方竟然把猫留了下来, 还在尸体上留了爪印。
“敢问母亲, ”五娘抿唇,犹豫地问,“县主之死,可有蹊跷?”
“废话!”杨夫人重重拍在小几案上, 怒气沉沉, “若无事,我又何必找你们来!”
[这下麻烦大了,是真的麻烦大了,]历史小组的话里透着股忐忑,[唐代历史上,称号叫宜春的只有一个——李隆基之女,史书上记载,蚤薨。]
崔清心里一惊, “我记得, 亲王之女才叫县主吧?”
[那几乎可以确定你所在的时间点, 在唐玄宗即位之前,]历史小组如数家珍,[完蛋,710年中宗死于韦后和安乐公主之手,同年唐隆政变,712年李旦让位,713年先天政变,而我们还一直以为你的时间点在开元之后。]
崔清的脸色跟着弹幕慢慢变白。
而另一边,还在琢磨信件的陈仁收到这个消息,更是双手颤抖,好不容易才把信放回去。
历史是真的会影响到现在,从这封信里即可知晓,问题是,在这样风云变幻的政|治局势里,他们要想保全崔清的同时,还不能改变历史,谈何容易。
“我收到消息了,”周筝一身军装,出现在无菌室门口,她手持一张红头文件,贴在玻璃门上,“上头的最新命令,停止一切指导行为,撤出所有研究小组,这里暂时由我接管。”
“现在崔清卷入了宜春县主的案件里,”陈仁抱着一丝希望道,“如果我们不管,她可能会死的。”
“那正好,”周筝露出一个温柔可亲,却透着森寒的笑容,“万一她不小心把李隆基给杀了,蝴蝶效应之下,我们还会存在吗?国家的安全,她负担不起,您,也负担不起。”
“陈所长,抱歉,我们要对您监视一段时间。”她命令身边的警卫员,“带走。”
[听着,我们这里出现一场变故,]眼看一群带枪警卫小跑进入研究所,周筝出现在队伍最后,邀请专家学者们参加一场研究会,年轻的医生敏感地觉察到不对,双手在键盘上运指如飞,[陈仁所长不见了,研究小组被赶出去,接下来,]他一咬下唇,打字道,[你可能要靠自己了。]
崔清:???
“最新命令,”警卫们朝他的办公室走来
[我会努力帮你,]医生飞快发出去最后一条弹幕——
“请停止你们手上的一切行为。”
[我叫陆帆玄。]他举起双手。
视线里,没有一条弹幕。
崔清的心仿佛骤然缺了一角,空空落落。
“大家,”她一字一句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事已至此,生气也无用,最要紧的,是找到县主的死因,不知大家可有消息?”
此话在理,杨夫人斜瞪了她一眼,缓缓道来。
雪团玉雪可爱,县主虽被它吓一跳,却不是滥杀之人,特地去把陈十娘的养猫丫头要去,今晨受歧王李隆范——李隆基之弟——妻子生辰邀请赴宴,也把新得的雪团带上,宴中略有不适,于房中小憩,守着的丫头一时内急,回来便看见县主倒在血泊之中。
参加宴席之人非富即贵,且人数众多,你一言我一语难以排查,幸好建宁公府娘子需守孝,禁宴席,故而没去,避过嫌疑。
“然而,却在县主臂上发现雪团的爪印,”杨夫人疲惫地揉着自己的额头,“你们可知此事如何严重?”
“大家不必担忧太过,崔清低声道,“若寻不着凶谋,仅凭一只猫的爪印,就想往郡公府上推,于情于理皆说不过去。
话是如此,她却知道,被一个未来皇帝记在小本本上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你等会随我去亲王府谢罪,还有你,”杨夫人点着崔清和跪着的陈十娘,而五娘却道,“上次县主是受我之邀前来,阿娘您看……”
杨夫人没好声气地瞪她一眼,“你给我好好在府中反省。”
崔清应是,回屋换衣,因婆母有言,无论如何不能穿孝服去扎李隆基的眼,她于是换上浅白衫衣,下搭月白麻裙,不必上妆,粗粗一看,和她在现代的装束相差无几。
不知道研究小组那边出了什么事,崔清忍不住去想骤然一空的弹幕,一口气吞了杯白水,才把心浮气躁强行压下。
短时间内,还得靠自己,崔清细细分析这场变故带来的后果,如今怨天尤人已无济于事,还会耽误自己思考的时间。
若此事不能解决,唐玄宗那边肯定会迁怒于她,也不必有所动作,只需向杨夫人暗示几句,她这一生就算搭进去了,毕竟,婆母强留她守寡,家人还能硬抢不成?
不仅要解决,崔清把手指头扭得跟麻花似的,而且最好由她做出一定贡献,若将来的唐玄宗承了她的情,等他上位,回家简直轻而易举。
然而,又谈何容易,她对长安这块一无所知,且为女子,守孝期间,连后山女尸案都不得不大费周章,何况此案复杂,即便有退休老刑警从前不时吐露的经验,加上前世各种信息的轰炸,她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查出来。
“娘子?”林妈妈道,“该走了,以免杨夫人久等。”
崔清应了一声,深吸口气,带个墨香,踏上前往王府之路。
王府中,人声嘈杂,岐王反应迅速,找个由头留下府内宾客,暗地里请不良人前来调查,正当他头痛于不知该如何向兄长解释之际,门外报建宁郡公携女眷亲至。
岐王不明所以,府里闹出这事,其他人躲都来不及,还有凑上来的?
“请进来!”岐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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