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历来不准带兵刃进入的,除了沈傲那御赐的尚方宝剑,百年来从未坏过规矩,这时候满朝文武见了,都是大惊失色,赵恒差点儿没有昏厥过去,期期艾艾地道:“辅政王你……你……”
“住口!”沈傲猛地站起,声色俱厉地大喊一声:“谁敢多言,杀无赦!”
谁也不曾想,沈傲这时候竟是爆发出如此怒火,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什么祖法,什么规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动刑!”沈傲大叫一声。
两个校尉二话不说,一个按住了刘进,另一个直接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将他的手展开放在地上,用脚踩住,伸出刘进的食指出来,用手上的匕首狠狠一剁,刘进凄厉大吼一声,血光溅开,一截手指已斩了下来。
这样的一幕,把太皇太后吓得不轻,不过太皇太后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深望沈傲一眼,心知沈傲必有用意,也就不发一言。
至于赵桓,只剩下身如筛糠了。
沈傲又问:“说,宣和三年腊月初九那一曰,你去了哪里,见了谁?”
刘进咬着牙,痛得死去活来,含含糊糊地道:“奴……奴才忘了!”
沈傲又是冷笑:“你忘了是吗?好,那本王就叫人来提醒你,来人,带第二个证人。”
好端端的一个御审瑞国公,审到了现在却让所有人晕头转向了,不知道这沈楞子到底剑指何方,可是等到第二个证人被带到时,又是满殿哗然。认识这证人的人不少,此人曾给先帝练过丹药,先帝临死之前,也早有御医曾隐隐约约透露先帝的死与这丹药有关。
许多人醒悟,审的是瑞国公,问的却是先帝毒杀一案,看来……那一道道目光,都落在了沈傲身上,沈傲的脸色狰狞,竟如愤怒的雄狮,赤红着眼睛按住了腰间的剑柄,整个人伫立在殿下,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让人不自觉地望而生畏。
太皇太后也不禁霍然而起,嘴唇颤抖,手指着那术士想说什么,却是一字都吐不出,想必也是太激动了,边上的敬德看了,连忙将她扶住。
金殿上的赵桓喉结滚动,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霎时醒悟,似乎明白了什么,整个人瘫在了御座上。
沈傲的目光如刀一般在那术士身上扫过,指着内侍刘进厉声问术士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术士偏头仔细辨认了刘进一眼,道:“小人认得。”
沈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认得他?”
术士道:“小人黄亭,河间府人,与宫里一个叫刘邬的公公是同乡,刘邬公公见我落魄,说是有一桩富贵要送给我,我当时吃了猪油蒙了心,又寻不到什么生业,便答应下来,后来刘邬给了我一百贯钱,却不叫我做什么,而是让我去一个道观里修行,足足过了一年,才又来寻我……”
沈傲不耐烦地道:“本王要问你的是这刘进是怎么回事?你在何时见过他的。”
黄亭吓得不轻,经过拷打之后,他倒是真正老实了,一点也不敢隐瞒,道:“就在宣和三年腊月初九那一天,刘邬公公寻了我,说有个贵人要见我,便带了我去一处宅邸,就见到了这个公公,这个公公给了我一个秘方,说是要提携我,还说将来能到先帝边上做事,有取之不竭的荣华富贵……”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真相已是呼之欲出了,满殿霎时哗然起来,先帝原来竟当真是被毒杀的,更有不少大臣不禁翛然泪下。
沈傲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刘进的身上,道:“这么说,先帝是你指使毒杀的?”
刘进这时已是魂魄出窍,吓得肝胆俱裂,连忙矢口否认道:“不……不是……”
沈傲冷笑道:“这么说在你的背后,还有人指使你?”
刘进偷偷看了赵恒一眼,又摇头,道:“奴……奴才不知道……”
“不知道是吗?毒杀先帝的主谋便是弑君谋逆之罪,本王查过,你是颖昌府人,家里还有父母,有两个兄弟,两个兄弟下头,还有七个子女,更有六个侄孙,除了这些,你的那些远亲,那些邻居,都在九族之列,非但你要受千刀万剐之刑,但凡和你沾亲带故的,都是车裂之罪。你若是坦白从宽,把主使你的人说出来,本王只杀你一人,可要是抗拒到底,按规矩,便是灭你满门。”
刘进吓得瘫了过去。
金殿上的赵桓此时醒悟,不禁大叫道:“不要审……不要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