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忧,月氏国也未追究声讨,仍是不可小觑。”
永光帝眉头一皱:“乱军?是阴平郡那伙人?”
萧放点点头:“正是。”
林熠有点想笑,萧放竟打听到小卷毛乌兰迦的事,不过萧桓当时处理及时,萧放是打听不到细节的,只能大致拿这事来起话头。
永光帝又看向萧桓:“寡人记得,阴平郡的乱军最终是江州大营出兵解决的。”
萧桓微一颔首,淡淡道:“没错。”
萧放又说道:“阴平郡说起来还是定远军辖下,也不至于三不管,起乱之事拖了太久,州府有责,定远军也脱不开关系。”
林熠听到这里便知,萧放这是难以确定最近谁在跟自己作对,便从嫌疑最大、恩怨最分明的定远军下手。
太子在旁听得神情复杂,预感到什么。
永光帝沉声道:“定远军辖下的事,还得江州大营出面收场,是不太像话。”
萧放一脸痛心,颇为感慨地道:“陛下,依儿臣看来,铜符律令极其特殊,轻易不施行,但眼下是时候以铜符整顿大军,攘外必先安内,辖下尚且顾不分明,若外敌来犯,该是怎样的景象?”
林熠和萧桓由他发挥,太子一时反而静默不语,他从来顺着永光帝的意思支持铜符律令,萧放这回也算与他立场一致,可这般提法,太子实在不想开口表态。
殿内沉寂了好一会儿,永光帝也没料到,宋邢方出了事,朝中这么快能有人敢提铜符,这人还是自己一贯不大支持此令的儿子。
“这话没错,定远军积弊已久,此事可见端倪。”永光帝沉吟后说道。
萧放神情自若,继而道:“那么率先推行雀符,整顿定远军,该是当务之急。”
朝臣们低声交谈,不少人偷偷打量林熠和萧桓的表情,只见二人泰然平静,仿佛雀符与定远军跟他们手里的昭武军和鬼军没任何关系。
有些胆子大的知道这是一赌的时机,立即上前支持景阳王萧放:“臣附议,雀符一出,定远军军心才能齐聚,不再散漫无序。”
林熠置若罔闻,目光游荡在玉阶繁复雕刻纹路上,心道若不是前一阵子收兵权拿定远军开刀,定远军何至于跟散漫二字沾上关系。
偏偏定远军几名大将恰已离开,朝上没人出言反驳,声音渐渐增多,意见一致,如潮水一般。
这阵潮水推涌之下,永光帝终于一抬手:“便这么着,铸雀符,定远军不得雀符令,不可擅动千人以上兵卒。”
三铜律令从传言伊始至今,终于成了真,然则只是一道针对定远军的雀符,烈钧侯林熠和酆都将军都二话不说,朝中本欲反对的大臣只得噤声。
此事定论,朝中气氛一下子沉了几分。
散朝后,宫人追上来道:“侯爷,大将军,陛下有请。”
林熠和萧桓对视一眼,随宫人去见永光帝。
“留你们是有两件事,一是雀符的事,两位爱卿都未说话,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永光帝示意他们落座。
林熠笑容明朗:“臣一贯有什么说什么,没说话是因为诸位大人都很有道理,就不需臣赘言了。”
萧桓平静道:“定远军的事,陛下比我更了解。”
永光帝对这回答很满意,笑笑道:“定远军亟待整顿,这也是势在必行的。”
林熠依旧不表态,谦和地微笑颔首,有些弯路是必须要走的,因为劝说无用,只能让大家跌个跟头啃几嘴泥,才会明白饭菜比泥水好吃。
永光帝看向林熠:“第二件事与你有关,林熠,寡人和洛贵妃一直把你当自家孩子,如今你已入朝,所谓成家立业嘛,齐尚书这几天跟寡人提了几句,他家里的独女可是金陵一枝独秀,洛贵妃听了也觉得妥当,你看此事如何?”
永光帝的话算是委婉,一则因为旁边还有萧桓在场,二则毕竟是齐幽父亲先提的,好歹不能把姑娘家的意思捅得太直白。
雀符令的事把整座皇宫都压上一层略沉重的气氛,这话一出,林熠登时哭笑不得,萧桓在旁好整以暇看热闹,林熠目光扫过他面具下那双桃花眼,依稀瞥见眼里几分笑意。
齐幽可是传言中要嫁给七王爷萧桓的不二人选,齐尚书如今却想要林熠做女婿。
林熠立刻一礼回绝:“陛下和娘娘的关怀臣都明白,但此事不可能,臣已有心上人了。”
永光帝这下奇道:“哦?这倒稀奇,齐家的事也不会强求你,什么人,说来听听,需不需寡人给你指婚?”
林熠摇摇头,敛首道:“多谢陛下美意,臣……甚珍重之,以致不敢妄言。”
他心想,永光帝若知道自己看上的是他儿子,必然会对“指婚”二字后悔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