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越徂代庖?灵音说了几句便又低头吃面不再解释。胡志廉忙道:“是、是大师十年不下山却是专程为正堂而来倒是晚生失言了。”
卢云低头洗碗悄听说话已知这位灵音大师远道而来好似真是来给小孩子看诊的只不知这“正堂”得的是什么病居然要惊动这位少林神僧?他撇眼去瞧胡正堂看这孩于正在仰头喝汤一脸傻不隆冬汤汁居然沿着嘴角而下引得母亲慌忙来擦料来是脑袋有毛病了。
眼看儿子成了白痴胡夫人拿起筷子低头夹着面条自是食不下咽了。她叹了口气又把儿子拉到跟前柔声道:“乖乖正堂灵音大师给你扎过针了这当口应该好些了来你唱个歌儿给娘听。娘要听小老虎蹦蹦。”
“鬼鬼鬼!”小老虎没了鬼魂却飘了出来听得胡正堂哈哈笑道:“好多好多鬼!
“胡夫人惨然道:“没用啊!还是鬼来鬼去什么少林神僧功力恁差啊!”说着伸手去打胡志廉骂道:—都是你这死鬼!还说摸黑过来看诊使能药到病除这下子除了什么?除你个大头!”
儿子傻笑老爹苦笑大哭小叫中胡志廉给老婆捏着耳朵自是哎哎喊疼一旁灵音面色难看还没把一碗素面吃完胡志廉便已苦笑道:“大师究竟犬子害的是什么怪病?为何会变得这般蠢笨?”灵音叹了口气这:“不瞒你们这孩于中的是‘苦阴针’。”
乍闻苦阴针三字众人却是心下茫然料来没人听过这门功夫。胡志廉主持过魁星战五关自也有些武学见识忙问道:“苦阴针?这是什么邪术吗?”灵音摇头道:“苦阴针其实一点也不邪而是一门针灸大学问。”胡家夫妇吃了一惊同声道:“针灸?可是医术么?”
灵音颔道:“正是医术。寻常大夫下针若依黄帝内经而为至多找出三百六十一处穴位这‘苦阴针’却是远胜此数它能找出人身的四百三十五处奇穴。举凡尚无定论之经外秘穴如‘天应穴’‘阿是穴’等尽皆入‘苦阴针’的掌握之中。”
听的这学问如此博大卢云一旁听着却也不免一惊。要知人体内穴散布与十四经长脉间属常脉双穴对列者计三百另九处对穴;任督两大奇脉则属正中单穴沿着脊梁中线而下可得了五十二处单穴常脉奇脉加总方的这三百六十一的总数;可其余秘穴或游走不定、或尚无定论看着“苦阴针”居然悉数破解那非只成就了一己名望尚且能让医道迈进了一大步真可谓骇然听闻了。
正思索间又听胡夫人喃喃地道:“大师这……这听来该是好事啊却怎会害得我家正堂痴傻傻?”灵音苦笑道:“朝正路走‘苦阴针’当然能经世济民可要拿来作坏事那又可怖得紧。只消在秘穴里引灸非但能使人失忆丧神、耳聋盲聩……甚且能引诱女子催情和合、想什么、是什么丧心病枉开通智慧一切端看施法者心意如何了……”
听闻这针术如此博大精深偏又邪恶异常胡志廉自是大感骇然忙道:“这……
到底是哪门哪派的功夫这般了得?”灵音双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此术三十年前曾轰动大江南北乃是怒苍山左军师‘潜龙’的护身法术。”
胡志廉原本焦急殷切乍闻“潜龙”二字却已张大了嘴再也吭不出气来胡夫人不明究理登时大呼道:“好啊!总算找到仇家了!咱们快去抓住他!要他给正堂赔命!
“她说了一阵却见灵音端起了胡志廉的那碗面低头吃了起来转看老公却是一脸苦笑。胡夫人呀道:“你又怎么了?这‘潜龙’很难对付么?”
胡言廉苦笑道:“岂止难对付而己?简直是不能对付。前朝太师江充动十万大军前后动用数百名厂卫高手却连这人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你要找上哪儿对付他?”
三十年前怒苍初反秦霸先麾下人才济济号称“左龙右凤、座下五虎”其中头牌军师便是这位“潜龙朱阳”只是此人道号既有“潜”这一字果然行事诡秘总潜伏于九渊之下神龙见不见尾是以临到怒苍溃败之日正教武林竞连他的面貌也不曾见过若要对付此人其中难处那是可想而知了。
卢云细细思索往事当年少林以“潜龙”为饵引诱怒苍群雄上山其后大战三场却没听说这位“潜龙”现身了他潜心推想又听灵音叹了口气、他抚着胡正堂得傻脑袋轻声道:“那日我接到年前太医院袁大人的来信说要借我天绝师叔的手稿一观我便知道是这门‘苦阴针’重出江湖了唉……都几十年过去了没想世上还有人会使这门功夫……”
胡夫人喃喃地道:“大师……那……那我儿子还有救么?”
灵音叹道:“说来惭愧。我虽已反复参阅我天绝师叔遗留的手稿可真要应用起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看来要悉数破解‘苦阴针’怕还得我天绝师叔本人出手。”
听得这番话便又引得胡夫人呼天抢地大悲道:“苦啊!那天绝老僧不是死了么?你戏弄我!戏弄我!”
灵音听她骂得凶只得低下头去埋拼命吃面不敢作答胡夫人越想越悲越哭越气反手便赏给老公一个耳光哭道:“都是你这没用的连去太医院看个诊却也能引来杀手恐吓!那个宋公迈最可恨还要我这做娘的认命……”
猛听“太医院”三字卢云却也忆及琼芳所言她说腊月初有个黑衣怪客闯入太医院先击败哲尔丹随后打垮苏颖致使几十名高手四散奔逃却没想此事竟与一名小孩儿的病症有关?
正想间那胡夫人已是呜地一声大哭尖叫道:“什么武林高手全部是些骗徒!胡志廉!你总要给我想个办法不然老娘明日就在家里上吊!”
天下群雌凶悍自以琼芳为看这胡夫人如此可怕情状说不定也在紫云轩里读过书了。胡志廉唉声叹气苦笑道:“你快别闹了我拼着给皇上臭骂连祈雨法会也不去了不就是一心一意带着正堂过来看病么?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胡夫人怒道:“我想怎么样!胡志廉!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老娘告诉你!反正我儿子的病一天不好你的日子就不会好过!要是他有了什么万一小心我喂你吃砒霜!”
河东霹雳狮吼吓得灵音急急念佛八成庆幸自己出家了不必受这阿鼻地狱之苦。那胡志廉则是一脸认命颇有遇人不淑之慨。那胡正堂虽已傻了却还懂得幸灾乐祸一时戟指两个大男人拍手欢笑:“龟!好多好多龟!”
胡志廉气得歪了正想一拳望儿子脑袋击落却又怕老婆一耳光赏来只得苦笑道:“大师在下平日谨言慎行自信不曾招惹过仇家究竟是谁想害我一家三口您可有主意?”
灵音摇头道:“对不住老衲久不问世事这趟远道来京纯是为令郎看诊。至于谁与施主结怨老衲并无所悉。”
胡夫人大哭大闹:“老贼秃!你除了会说不知道你还会什么?不管了!你非得给我想个法子便算要天绝大师复活你也得给我办到!否则我明日找地痞流氓出来一把火烧掉你少林寺!”
少林武僧拳脚盖世自不怕地痞闹事可女施主寺前频悲喊老和尚却不能置之不理。灵音给闹得食不下咽只得叹道:“阿弥陀佛其实老衲这儿还有个法子。咱们只要能找到一个人仗着他的绝顶聪明纵不能破解潜龙军师的针术也能为我等找出应对之道。”
胡夫人大喜过望好似黑暗里见到了曙光当下急急跳起啾地一响便在灵音的光脑袋上香吻一记笑道:“大师!那人是谁!你快说!快说!’灵音本是出家人自不该与女子肌肤相亲一时拿着僧袖去擦口水颇见尴尬。胡志廉频频赔罪苦笑歉然道:“大师别见怪您既然荐举了贤者那便快请吩咐吧。下官不论上天入地也要找出此人。”
灵音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的好意。那位贤者不是别人正是我嵩山少林寺的前任掌门灵智方丈。”
听得灵智之名卢云自是微微颔都说“达摩院中三宝圣、罗汉堂前四金刚”少林寺中第二把交椅便是这位灵智方丈此人温文儒雅智慧深湛乃是武林间难得的智者。据传秦霸先领导怒苍时他便是正教武林的智囊专与“潜龙”“凤羽”相抗只不知他好端端地当着少林掌门却何时成了个“前方丈”?
卢云颇感纳闷胡夫人自也是满心疑窦茫然道:“你们这又怎么了?那灵智和尚不也是个少林和尚吗?咱们快去山上找他啊难不成他还能逃了么?’听得妻子催促那胡志廉频频苦笑灵音则是长叹一声废然无语胡夫人蹷眉道:“你们到底干什么?说话啊!”
“阿弥陀佛……不敢有瞒女施主……”灵音垂合十据实以告:“十年前九月十九清晨新皇即位的当日我灵智师弟说要去后山采药结果一去不复返再也没回来过。”
灵智不见了堂堂的少林方丈在自家后山消失无踪胡夫人愣了喃喃地道:“他……他去哪儿了?”灵音面露悲悯之色轻声道:“我不知道……这十年来我也一直在找他……”
眼见灵音面色哀痛在此一刻卢云也似听见了顾倩兮的痛哭声因为在那段风雨飘摇的岁月里很多人早上出了门晚上就再也没回来从此消失不见……连灵智大师神功盖世、高瞻远瞩他也不能逃脱这般命数……
往事历历在目灵音有气力胡志廉则是呆若木鸡连卢云这个卖面老板也是默默无言胡夫人把这帮男人的窝囊看入眼里不由惨叫一声当场抱住儿子哭道:“正堂啊!你是给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啊?苦啊吾儿啊!”
胡正堂的病一波三折非只症状奇怪看诊时还曾引来一名刺客动手示威吓得神医袁川落荒而逃事后宋公迈等耆宿来了却又一个推一个无人敢出面来管。好容易说动当今达摩院座出面相助没想又是这个下稍。
场里静默下来了灵音道:“无论如何正堂的病这就着落在老衲身上便是。还盼两位施主放松心情到时别要孩子的病不曾好转却累坏了爹娘。’胡家夫妇心力憔悴听得灵音的宽慰忍不住眼眶湿红可怜天下父母心当真万分为难。
眼见三位客倌吃完了面卢云便又煮了热茶一一为他们斟上。眼看卢云来到面前弯腰俯身胡志廉便也看到了他的俊面不过两人久未谋面二来儿子害病心烦意乱虽把卢云的面貌瞧入眼里却也不知不觉。倒是胡夫人见卖面老板生得体面虽说哭得悲惨兀自不忘偷看几眼悲泣道:“呜……我好命苦啊嫁了这个无用丈夫我要改嫁、我要改嫁……谁要娶我啊?”
两杯茶水送出引得这个大哭、那个干笑轮到了灵音卢云才把茶碗放落正要提壶倒水却见这老僧抬起头来微笑道:“这位施主敢问您练过武么?”卢云心下一凛已知灵音目光敏锐异常已然察觉自己身怀武艺他微微沈吟还未决定是否要吐露来历灵音已然探出掌来便朝自己左手的“太渊穴”扣下。
灵音是昔年的四大金刚之一武功非同小可一旦出手擒拿便是少林七十二绝艺中的“珠玑佛指”这功夫虽不比“大力金刚指”的霸气但其中的精微巧妙之处却远在金刚指之上卢云见他这一抓已然笼罩了上半身诸处大穴当有其它厉害后着自己若要悉数破解不免要与灵音大打出手索性以不变应万变便只躬身不动任凭他扣住自己的手腕。
卢云此举甚是犯险等于一举把要害送给了别人果然灵音压住了“太渊穴”拇指食指紧紧扣合一股气劲便从掌中出直沿手太阴肺经而去。竟有意查查卢云的底细。
卢云不愿妄动干戈一时垂手不动任凭少林正宗内力侵入体内。两大高手功劲相触灵音不由微微一凛只觉卢云的内息情状颇为古怪经脉中的内力泊然平淡若有似无可外来气劲若欲寸进却是阻力奇大如此棉里藏针的本事宛然便是武当的内家功夫忙朝卢云的脸面瞧去就怕面前这人深藏不露居然是真武观的弟子那可难免得罪同道了。
卢云少年时得过一本养生之书自习内功号称“无绝”颇得“以柔克刚”的神髓此后不只一次让人误认为武当弟子。灵音暗暗讶异一时瞧着卢云的五官见这人四十来岁年纪仪表不俗气宇非常依稀有些面熟却又认不出人来他不愿无端得罪人正要放手猛觉卢云的内劲状似柔弱其实却还藏了一股寒气杀机绝非武当心法。他吃了一惊忙将手一紧反而加紧行功。
灵音是老江湖了武林人物不论武功多高只消与他对掌一招内便能采知对方的来历可此时运少林气劲却始终看不出对方的来历可说是难得一见的怪事他深深吸了口气凝聚内劲加紧施为正打算一举冲破对方的玄关猛在此刻惊觉对方的真气隐隐聚合那流水般的弱力凝合如针那气息宛若寒冰瞬已反击回来。
灵音心下大惊正要撒手却已晚了一步只觉冰针般的寒气来到拇指“少商穴”跟着手腕列缺一麻自己的气障己然被破。灵音大吃一惊暗道:“昆仑剑蛊!”
天下武功心法虽多可要能将内息收为一束、凝如一点者唯昆仑山的诸功法能够。也是仗着凝气如真物方有“剑寒”、“剑蛊”、“剑芒”等神通。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此时虽想收手罢斗可玄关却已洞开瞬息间敌方内刀宛若排山倒海已沿拇指少商大举侵入经脉。
灵音惊悸之下正待提起手杖御敌双眼一睐间对方的内力却如潮水般退走转看卢云兀自将手中茶杯送了来好似云淡风清浑无所觉。
灵音长年行走江湖却未曾见过这般古怪心法。静时好似溪水涓滴长长久久可狂风暴雨一来却能聚涓滴为激流如山洪爆、如怒涛翻腾真如瀑布流水般能柔能猛变幻无穷。灵音既惊且佩正想请教对方来历卢云却不急于说话他将手上茶杯送了过去跟着将茶水微斜藉了炭炉火光便去照灵音背后的景象。
灵音心下一凛急忙去瞧茶杯水面但见幽幽暗暗中右后方约十丈处藏了一个人乍然瞧玄好似躲了只八尺大蝙蝠让人背脊寒。灵音见自己己给密探盯上了自是大惊失色抓起手杖才要回过头去却觉茶杯里的倒影一晃屋檐下的身影竟已消失无踪。
探子远走陋巷里空无一人仅余下一片又一片的飘飘雪花灵音满头冷汗方知卢云是友非敌正要起身致歉肩头却给卢云按住了听他道:“大师父请座昔时少林随喜大师慈悲嘉言犹然在耳。今夜能为师傅煮上一碗素面实乃不胜之喜。”
灵音听这面贩自承认得自己不由微微一愣待得凝视卢云样貌却见他头戴大毡遮住了大半个脸料来不愿以真实面目示人。他自知遇上了湖海游侠赶忙合十回礼叹道:“老衲忝居达摩院座不到江湖走动不知江湖卧虎藏龙傀甚、傀甚。”
胡志廉夫妇一旁听着却不见目瞪口呆自不知卢云与灵音适才已然较量了一场已让这位少林高僧大为心折。
灵音说了几句卢云却也不再回话自去地下洗碗了灵音叹了口气便也不再过去打扰自向胡家夫妇道:“两位施主咱们再去客栈用针老衲虽没把握治好他可至少能让他神智清楚些。”话声未毕这孩子一听又要扎针立时哭闹起来喊道:“鬼!好多好多鬼!”
胡家夫妇大喜道:“他听懂咱们的说话了!”
看这孩子还懂得怕痛也许慢慢诊疗之下或能好转也末可知一时妈妈拖着爹爹压着便将之抓去施以酷刑料来毒打多回之后必有知觉。
胡正堂哭哭啼啼地走了四下便又静了下来卢云洗过了面碗将锅碗瓢盆一一收拾便也等着离开。
此时离午夜还有半个多时辰难得有了空闲卢云便也坐上了面摊竹椅自坐巷口打盹。
与世无争的第一天开始了半个时辰后卢云便要永远离京再也不会回来。此时心情再平静不过了别人轻蔑也好尊敬也罢他都看得开了。无所谓、无所求该做的都已做了命数设若如此一切不必强求这便是夫子所言的“知天命”吧?
身上裹着自己的长袍卢云闭上双眼已然睡着了。街边灯笼晕黄巷口路人一个又一个经过但见有个男子坐在竹凳上他头戴大毡容情沉默只在布庄边儿的巷口小憩片刻。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成长长一条街上的行人见了这人的影子莫不改道离开仿佛那里黑影是老虎的大尾巴谁敢贸然去踩?
卢云根本不晓得今夜整城的人都在回避他这不是因为杨肃观的那封信而是因为他变了十年水瀑历练他已经脱胎换骨了。当他心生悲伤、不知掩饰之时非只武林高手能察觉异状连身无武功的人也能知道他的身分来历……
那街边的男子无名无姓他并不孔武有力也未曾携刀带剑可他像极了那帮传闻中的人物……好似叫“剑”什么“神”……还是“剑”什么“王”……当……当……当……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钟声终于午夜了卢云却还睡着虽然听得钟声却只紧了紧他的长袍兀自转了个身。
闲云野鹤的第一个好处便是可以没天没地的睡觉。无妻无子孓然一身睡觉时乃不知有天有地遑论日升月降?正痛快酣眠间忽听“兜儿”一声喊布庄门口停下一辆马车那车轮刚巧不巧却恰恰压在卢云的影子上。
像是狗尾巴给踩中了卢云虽是睡眼惺忪却还是从大毡下睁开了眼。他眯眼来瞧却见街边停下了一辆马车耳中听得女子的话声:“绍奇你们先回去吧我得下车去买几锭布。”
“娘!”车中傅来儿童的欢笑:“我今晚要去提灯你可别忘了!”
午夜时分有人打扰卢云睡觉了。马车驶离大街再次安静下来卢云也醒了他将手暖暖窝在自己的袍子里默默瞧望地下但见街边走来了一双翠黄绣花鞋踩到了自己的影子看那脚踝好生纤细当是方才那名妇人了。
叩叩叩绣花鞋儿转到了布庄门口听得鞋儿的主人敲了门轻轻说道:“店家我来找几锭布劳驾您开门。”
似曾相识的嗓音客客气气礼数周到依稀在哪儿听过。嘎地一声布庄老板总算打开了门哀叹道:“杨夫人啊!整整等了你一个晚上你可总算来了啊。”
灯笼照下面摊的卢老板张大了嘴他仰起头来望向门前的杨夫人她素面未施脂粉却得丹桂之芬不必花满月圆却已一派韶华。在那寒夜之中她微微回眸见得面摊老板紧盯着自己却也不曾失了礼只是眨眼而笑随即转身入门。
容颜如火热汗急流卢云口中徐徐吐着暖雾他望着空荡荡的布庄大门久久不动。
咚地一声竹凳翻倒在地当代剑王离座起身漫天雪花中他斜目瞧向布庄大门提起右手将大毡向上一扬这一刻的他望来真是俊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