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宏很欣慰。其实悦凤国大兵压境的事情,慕容宏故意封锁了消息,不让任何人告诉她,就是怕她会担心,着急。
“明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慈安宫。”慕容宏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一脸严肃。
楚玉研看向他,心中升起了疑惑,明晚宫中会有事情发生吗?
看出她的担心,慕容宏拍了拍她的肩道:“别担心,呆在母后身边会没事的。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楚玉研点点头,没有多问。因为她相信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解决,其实和他在一起后,她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依赖他了,和他在一起,会有很踏实的感觉。
次日一早,慕容宏便带着楚玉研进宫去给太后请安了,是秘密去的,所以在府中便让楚玉研上了马车,然后直奔皇宫而去。
宏王府的探子并未看出异样,以为只是慕容宏去上早朝了。
马车一路疾驰,直接进了皇宫。
进皇宫后,慕容宏和往常一样直接去早朝,而楚玉研则带着晴儿去了慈安宫给太后请安,虽然来的有些早,但是太后早已起了,还让楚玉研陪她一起用早膳,和楚玉研聊天,但是却没有出慈安宫,而是在太后的寝宫里,娘俩有很多的话聊。
慕容宏今天一天都未表现出什么异常。
慕容权一大早便带着将士们赶往了边关。
冯凭亲眼看着慕容权出了京城,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只要慕容权离开了京城,他们就胜券在握了。
慕容展早朝后,立刻回府秘密的进行他们今晚的大计划。
秋夜,天高露浓,满天繁星铺满黑色的夜空,没有月亮的照耀,夜晚显得是那么漆黑幽黯,草丛中的虫儿不眠的叫着,此起彼伏的响应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萧条的树儿在黑夜中静静的矗立着,犹如守卫皇宫的侍卫,笔直挺拔。
宁静的夜晚,百姓们都已经渐渐的进入梦乡,而帝王家,今晚注定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会在今晚被载入史册。
宏王府的灯都熄灭了,只见黑暗中,两队人马冲进了宏王府,在寂静的夜晚让人听了心惊胆颤,猜测一定是出事了。
而宏王府内异常的安静,不见巡逻的侍卫和下人。
冲进宏王府的人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按照吩咐朝游岳轩冲去。
冲进游岳轩后,却发现游岳轩也没有侍卫把守,心中的担心更浓,就在他们犹豫之际,只见游岳轩的院门被关上了,有很多的侍卫冲了进来,院子里立刻响起了激烈的打斗。
慕容展并未来宏王府,就算慕容宏把楚玉研带进皇宫做的隐蔽,但是慕容展宫中的眼线还是打听到了,所以慕容展带着他的人马,直奔皇宫而来了。
“快点快点——”皇宫内脚步急促,声音嘈杂。
现在已经是深夜,人大多都睡下了。
而楚玉研此时还坐在寝宫内看书,突然传来的嘈杂声扰乱的她无法静下心来。
“晴儿,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问向旁边趴在桌上无聊把玩茶杯的晴儿。
晴儿站起身听了听声音道:“好像是打斗声。公主,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晴儿气喘吁吁从外面跑进来,大口喘着气道:“展——展——展王爷——政变了。”
“什么?”楚玉研手中的书脱落到地。慕容展曾经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是不是谁当皇上就可以为所欲为?”楚玉研慌忙起身朝外跑去。
“公主。”晴儿快速跑到楚玉研面前拦下她,提醒道:“王爷有令,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公主离开慈安宫。”
“王爷已经知道展王爷今晚要政变,皇上和王爷一定有准备,展王爷会有生命危险的。”不顾晴儿的阻拦,冲出去。慕容展的政变自己有责任,自己不能袖手旁观的。
来到殿外,只见太后站在门口,一脸的叹息,看楚玉研出来了,叹口气道:“展儿这孩子,走错这一步,只怕再也回不了头了。”
“母后,我要去看看。”楚玉研道。
太后摇摇头道:“看了又能怎么样,只能是更伤心难过。”
“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妍儿一定要去。”楚玉研坚持道。
“宏儿不希望你去。”太后淡淡道。
楚玉研却着急道:“我知道王爷是担心我的安全,可是我更担心他们,希望这一切还来得及阻止。”
太后叹口气,淡淡道:“若是你想去便去吧!主意安全。”
“谢母后。”楚玉研立刻朝打斗的方向跑去。
乾圣宫前,兵器声响彻云霄,厮杀声打破这本该宁静的夜。将士们的尸首一具具倒下,鲜红的血染红干净的地面。
慕容展和慕容宏各立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镇定,好像这一切早就注定好般。两人各自摸向腰间佩戴的长剑,缓缓抽出,冒着寒气的剑刃犹如此时带着杀气的兄弟俩,流露着无情。长剑抽出,兄弟情义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纵身飞起直取彼此性命。
两把长剑在半空中相遇,迸射出无情的火花。
打斗越来越激烈,死伤也越来越多,御林军们都在和反军拼死打斗,他们要保护君王,保护皇宫。
此时,一队士兵冲了进来,参加到打斗中,和反军交手,而带着士兵前来的是慕容权。
冯凭见状,心中一惊,他不是出京去边关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里,难道是中计了,他们早就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吗?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继续打斗了。
慕容权和慕容宏的关系向来好,他们是叔侄,更是知己,朋友。而他又是臣子,儿子,此刻更要帮父亲扫除敌人,即使展王爷也是他的叔叔,但是在慕容宏和父皇面前,他只能对慕容展出剑。
楚玉研匆匆忙忙跑到乾圣宫前,看到的是尸首遍地,鲜血染红的地面。而罪魁祸首慕容展和慕容宏好像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般,眼中只有彼此,要治彼此与死地的凶狠。
“慕容宏,住手!否则我杀了太后。”一声恶狠狠的男子声音传来。
慕容宏一个分神,慕容展的长剑直指向他胸膛刺来。
原来太后也是不放心这边的打斗,毕竟都是她的儿子,虽然慕容展不是她生的,却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如今他要谋反,要与宏儿打斗,三个儿子,她怎么能不担心,所以便来了,可是冯凭却眼尖的看到了太后,立刻纵身一跃,飞到了她的面前,把剑架在了太后的脖子上。
慕容宏听到声音,立刻分了心。
“王爷小心——”楚玉研见状快速跑过去,剑速太快的慕容展来不及收剑,只能尽最大努力把伤害减到最小,偏移剑锋,结果——利剑还是刺向了突然跑出来,挡在慕容宏面前的楚玉研单薄的肩膀上。
“研儿——”
“研儿——”
慕容展惊慌的松开长剑。
慕容宏抱着楚玉研,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担心。
慕容权见状飞身上前把剑架到慕容展的脖子上。
南宫少宣跑过来用银针暂替楚玉研止血。
长孙悠跑过来担心道:“十七婶,你怎么样了?”
“冯凭,放了太后!”慕容权这个时候,最显冷静,怒瞪冯凭冷冷道。
冯凭仰天大笑,点了太后的穴,因为他知道太后会些武功,怕自己控制不了太后,随后眼神凶狠道:“慕容宏杀了我全家,我要让他血债血还。慕容权,快放了展王爷!”
本应该慕容宏一方胜券在握的战争,因冯凭挟持太后而突生变节。
慕容权看了眼皇上,皇上点点头。
慕容权立刻把剑自慕容展颈间拿下。
慕容展看向楚玉研难掩满脸担心,但更多的是伤心,他为了她政变,结果,她却为了他挡剑,这出乎他的意料,更让他深受打击。不是说她在宏王府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吗?可是她为何要帮慕容宏挡剑?
“展哥哥,放了母后!”楚玉研捂着伤口,看向他请求道。
“你懂我的心吗?”撇开楚玉研的话,问出自己的心声。
“展哥哥——”
“别人的生死我不管,我只在乎你,天下江山我不屑,我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放了母后。”慕容展说的一脸心痛。
楚玉研苦涩一笑:“你好傻,好糊涂。”
“王爷,我杀了太后。”冯凭把剑摁深了些。
“不要。”楚玉研大喊一声。看了眼慕容宏,淡淡一笑,转而看向慕容展,幽幽道:“好,我答应你,跟你走。”
“妍儿。”慕容宏把楚玉研拉至身后,看向慕容展冷冷道:“她是我的王妃,要走要留得我说了算。我的一切你尽管拿去,哪怕是性命,只要你放了母后。”
太后失望的摇摇头,叹口气道:“宏儿,研儿,母后这把老骨头了,不需要你们为母后如此这样。但母后做梦也不敢想有一天,感情最好的宏儿和展儿会有这样对立的一天。”看向慕容展失望道:“展儿,在你心中母后真的让你这么恨吗?二十年前你母亲云妃因身患恶疾,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损,那时你十岁,怡儿只五岁,母后担心你们小小年纪缺少母爱,又担心有人会对你们不测,就把你们留在身边视为己出的用心抚养,悉心照顾,母后自认为对你们的照顾和关爱不次于己出的皇上和宏儿,甚至超出他们,可母后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展儿会挥剑向母后。你们都是母后的孩子,如果母后的性命,对你来说真得那么重要,你就拿去吧!”太后说得心酸。
慕容展则自责不已,噗通跪倒在地自责道:“母后,儿臣没有想要杀你。母后的养育之恩儿臣时时刻刻铭记在心,母后的教育之恩,儿臣一时一刻不曾忘记。今日政变,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母后。但儿臣还有更在乎的人,所以才出此下策,但母后放心,儿臣绝不会伤害你。冯凭,快放了太后。”
“王爷,我们策划了这么久,等得就是这一天,太后不能放,太后一放,我就彻底输了。不但玉研公主不会跟你走,这些将士也会让我们立刻身手异处。”冯凭坚决道。
慕容展气愤,怒喝道:“我叫你放了太后。”
“哈哈……”冯凭大笑,笑得人毛骨悚然:“展王爷,你真的是太意气用事了,像你这样怎能成大事,难怪玉研公主会嫁给慕容宏这个残忍的人。若十年前你就杀了慕容宏,还至于有今天的遗憾和伤心吗?你败也就败在了你的优柔寡断,不够心狠。但太后我是绝对不会放的,我要让你们慕容家为我冯家付出代价。”
“你——”
“十五叔,冯凭乃冯签之子,和皇家有着深仇大恨,这样的人你也敢用。”慕容权感叹道。
慕容展没有惊讶,显然对此事知情。
慕容宏怒视冯凭,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十年前,在孔山书院,他去药店抓药那日,曾有人碰倒了他,结果他们拿错药,看来那日不是巧合,而是特意,原来那时,自己最信任的十五哥就想谋害自己了,他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如果那晚自己真喝了催情药,而岳过若是男儿身,那么自己就会身败名裂,不但会被废除王位,还会被贬为庶民,他便可顺理成章的除掉自己。
回京城的路上,是他派人拦杀自己,而那个为首的人就是——冯凭。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曾经最尊敬的十五皇兄所为。
“冯凭,快放了母后,朕可饶你不死,否则——定将你处以绞刑。”皇上冷冷道。
慕容宏怒视冯凭道:“今天你是跑不掉的,若不想死,就放了太后,皇上会饶你一条狗命。”
“哈哈……谁饶谁还不一定呢!我也让你们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冯凭举刀就要砍,突然——
“住手!”身后被人用力一推,冯凭一个震惊,手中刀一挥,朝身后人儿颈间划过。
“怡儿——”
“安怡公主——”所有人震惊,此时,唯一还保持清醒的慕容权纵身跃起,挥起手中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冯凭胸膛,冯凭表情扭曲几下,倒在血泊中。
慕容权立刻解开太后的穴道。
“怡儿——”
“怡儿——”慕容展和慕容跑到安怡身边。“右相,快过来。”慕容宏喝道。
“皇兄,不用了,怡儿——怡儿恐怕是不行了。”
“不,不会的,怡儿不会有事的。”慕容宏抱着慕容安怡伤心道。
“王兄——”看向慕容展。
“怡儿,王兄在这里。”慕容展拉起安怡的手,满脸自责:“都是王兄不好。”
“王兄,不要再错下去了,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怡儿——王兄错了,真的错了。”慕容展伤心的哭了。
慕容安怡欣慰的笑了,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而有个熟悉的人影却快速的朝她跑来,安怡公主的嘴角勾起弧度,喃喃道:“子卿——”
所有的视线都朝安怡公主看的方向看去,以为是安怡公主出现了错觉。而让众人惊讶的是,只见清凡国师朝慕容安怡跑来,不过此时的清凡国师,穿的是一身东华国的素袍,而不是承平国国师的衣服。
“公主——”吕子卿来到安怡身边,从慕容宏的怀中接过安怡公主,抱住她。
慕容安怡笑了,带着女儿家的羞涩是那么的凄美:“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子卿,若是有来世,安怡希望自己能生在普通百姓家,然后早些和你认识,陪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公主不会有事的。”这个单纯又善良公主的心,她的爱他一直都懂,只是他身上有他的使命,所以——没能给她想要的幸福,本以为现在完成使命可以回来了,却听说宫中政变,急着赶回来,却还是迟了一步。
安怡笑了,抚摸向吕子卿的脸道:“怡儿不怕死,怡儿只是怕孤独,没有子卿的这些日子,怡儿一个人真的很孤独,很害怕。很多次,怡儿都做梦,梦见子卿对我说,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要离开怡儿,你不喜欢怡儿了,每次怡儿都会被自己的梦吓醒。”
吕子卿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不要怡儿的,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我会陪在怡儿的身边,照顾怡儿,每天陪着你,我们像在孔山书院一样,每天一起看日出,日落,看满天的繁星,再也不会让你孤独害怕了。”
安怡公主笑了,但眸中却有着浓浓的遗憾:“真的好想和子卿一起过这样的生活,可是,可是怡儿知道,怡儿没有机会了,怡儿要走了,怡儿终于可以解脱了,能在死前再看到你,怡儿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然后看向太后道:“母后——”
“怡儿,怡儿不会有事的。怡儿还没有嫁人,人生还没有开始,怡儿不可以有事。你喜欢子卿,现在他回来了,只要你好了,母后会立刻为你们完婚,会让皇上把你们的婚礼办的热热闹闹的。”
安怡甜甜的笑了:“母后,怡儿不孝,你的养育之恩,教育之恩,怡儿只能来世再报了。”
太后摇摇头:“傻孩子,不要这么说,你是母后的孩子,母亲对孩子的付出是心甘情愿的,怎么会图回报呢!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就是对母后最大的报答了。母后知道怡儿平时最听话,怡儿这次一定也要听母后的话,一定要好起来,一定不可以有事。”
安怡公主笑了,笑容里含着泪花,看向吕子卿,心中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做他的新娘:“子卿,我们来世再见。”
吕子卿摇摇头:“不,怡儿,来世太久,太远,我怕到时你会把我忘记,十年前是我抛弃了你,离开了你。十年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噗!”只听一声闷响,吕子卿悄悄的摸起地上的一把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子卿——”慕容权和慕容宏震惊。
安怡公主更是震惊:“子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吕子卿却笑了:“我不能让我的怡儿再孤单下去了。我要陪着怡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再也不要分开。”然后吕子卿把一个小册子偷偷的塞进慕容权的手中,小声道:“我的任务完成了。”众人都把视线放在了安怡公主的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吕子卿的这个小动作,可是长孙悠却眼尖的看到了。